屋子安静下来。黑暗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洛满汐静静地感受着身畔许安平的温度。她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绷紧的娇躯也慢慢放松。同时,一种微妙的失望感觉也涌上她心头。

如果……如果和自己有婚约的是他……那现在……

她胡思乱想着,黑暗里小脸又发起烧来。

………………

同一时间。藏鹤山西南边不远处,远看黑黢黢的搬牛山上。

陆云天坐在黑色瓦房里,一个人喝着闷酒。绵绵细雨洒在屋顶上,凝成淅淅沥沥的水滴,从瓦缝间滴落。

陆云天默默地坐在屋檐下面,尖刻苍白的瘦脸紧绷。他看着面前被水汽浸润的院子,眼神冰冷里带着一丝焦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很快,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推开大院的门,踩着一地雨水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那是个身段婀娜的黑衣女人。她盘着一头黑发,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裙,上衣把纤细的手臂完全包裹,裙子则几乎拖到地上,却偏偏露出腰间的大片雪白。柔软白皙的小手举着一把黑伞,纤细的指尖轻捻,黑伞轻轻转动。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她盘着的发髻底部,一条拇指粗细的黑鳞小蛇盘在那里。小蛇睁着红色的小眼睛,不是吐出细细的蛇信子,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血气隐隐从小蛇身上散发出来,彰显出黑衣女子邪修的本质。

女人一看见陆云天,画着夸张眼影和唇妆的脸上就浮出一抹微笑。她一步三摇地走到陆云天面前,拉出椅子来坐下。黑伞被她随手扔在一边。

女人朱唇轻启。婉转妩媚的声音从她唇间吐出来。

“听说有人在结婚当天老婆跑了?是哪个倒霉蛋啊?姐姐猜啊,估计是他有些功能不行,满足不了女孩子。怎么样,要不要让姐姐给他检查一下呀?”她说着,猩红色的大眼睛轻轻一眨,朝陆云天抛出一个惑人的媚眼。

陆云天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下来。他放下酒杯。

“你再多嘴,就别想活着走出云海宗了。”他冷冰冰地道。

黑衣女子却一脸不屑。她翘起嘴唇莞尔一笑。

“呵。要是让人知道你勾结邪修,你猜猜云海宗会怎么处置你?”她一边玩弄着纤细的小手指,一边抬眼向陆云天问道。

“……闭嘴做事。”陆云天懒得再和她废话,沙哑着嗓子道。

女人的表情也稍微认真了起来。她抬起手。一条灰底黑色花纹的细长怪蛇从她的袖口钻出来,在她柔软白嫩的掌心盘成一团。

“我需要一滴她的血。”女人继续用妩媚的声线道。

“……”陆云天什么也没说。他手腕一翻,一个小瓷瓶从纳戒里滑到他手中。他的拇指弹开瓶盖,从瓶子里倒出一滴鲜血来,朝着女人手上的怪蛇滴过去。

原本木讷的小小蛇头,在看见鲜血的一刹那突然像闪电一样刺出,啊呜一口咬住了滴落的血滴。

然后,它灰黑相间的身体从头开始,镀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芒。光芒在它细密的鳞片间流转,似乎在勾勒着某种奇特的符文。

“嘶嘶……”黑衣女子再次张开小嘴。然而这一次,她口中吐出的不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同蛇一般低沉沙哑的嘶嘶声。

蛇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身体托着脑袋在空气中转了两圈,最后找准一个方向。它把蛇头伸过去,并朝着那个方向吐了吐蛇信子。

那是东北方向。

黑衣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她抬起惑人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向陆云天。

“你要找的那个女孩,此时此刻,就在那边的藏鹤山上哦。”

咔擦。

陆云天握在手上的小巧酒杯应声被捏得粉碎。酒液沾湿了他的手掌。

砰一声。一个不大不小的皮质口袋被他放在桌上。黑衣女子释放出一丝灵气,稍稍探查了一下,立刻就感知到,这布袋里装下了足够数量的灵石。黑衣女子立刻抓住这袋灵石,把它收进纳戒里。

而陆云天留下这一袋灵石以后,站起身走进满是雨水的大院里。

他的手握住院门的把手,用力一拉。大门被拉开。

黑衣女子坐在桌前,翘着一双温暖匀称的大白腿,看着陆云天的背影,饶有兴致地道:

“需不需要姐姐帮忙啊?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哦~”

陆云天理都没理她,转身直接走出院子里。

黑衣女子坐在餐桌前,不满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她拿起方才陆云天喝酒用的酒壶,仰起头,直接用壶嘴把酒液倒进自己的小嘴里。

………………

藏鹤山,许安平的院子里。

许安平静静地躺在洛满汐身边。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同时聆听着洛满汐细小均匀的呼吸声。

洛满汐睡得香甜。这一点许安平能从她的呼吸声里听出来。许安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在他来自前一世的记忆里,洛满汐睡觉是很浅的。她很少这样放松地酣睡。

想来发生了这些那些的事情,她也很累了吧。许安平想道。

好好休息总是好事。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睡眠质量的话,她的身体也很快会恢复健康吧。

我也得好好睡了,明天要陪三个姑娘折腾,还要把君如镜送走,还要……

这样想着,许安平闭上眼睛。

就在他开始尝试入睡的时候。

一声鹤唳声突然从屋子外面传进来。声音短促响亮,像是在禀告什么重要且危急的事情。

许安平立刻睁开眼睛。他眼睛微眯,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耐烦。

陆云天?啧……

不让人睡觉是吧。

他又屏气凝神,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洛满汐的呼吸声。鹤唳声只让她的娇躯微微地动了一下,并没有把她惊醒。她的呼吸声很快再次平稳下来。

于是许安平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穿好放在床边的鞋子。他蹑手蹑脚地摸出房间。

丹田内,出于君如镜的灵气运转。许安平一步踏出,身体腾空飞出院子,朝着西南方向飞过去。

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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