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色的警用隔离带围住了楼道口，挡住了那些向隔离带内张望的目光。
电梯入口处，两名法医蹲在尸体旁边。
一名法医负责检验尸体，另一名则负责在人体图标上进行记录。
不远处，一位中年女性警察正在询问白墨相关细节。
“我叫虞诗，你就是报警人？”
“是。”
“怎么发现的？”
“……臭，很臭！还有血滴下来。”
虞诗点点头，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问：“上一次看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
白墨看了一眼，那是驿站的工作照，主角是一个看着有点婴儿肥的女性。
“有些日子了，我也不常买东西，可能半个月？”
得到回答，虞诗点点头，快步走到「案发现场」。
淡淡的血腥味和腐朽发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轿厢上方满目尽是肮脏的血迹，每一块血斑似乎都在讲述这里曾发生过的不幸，墙壁上还有鲜血淋漓的抓痕，不知道受害者临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挣扎。
曾经名为「张美美」的女人，呈大字形瘫在那里，早已干涸的血迹以尸体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如同一张拙劣丑陋的水墨画。
身上衣服被扒掉，身体几乎被完全剖开，心脏的位置还多了一个大洞。
白墨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觉得腹中胃液翻滚。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需要找人陪你吗？”虞诗看向那个脸色发白，表情呆滞的年轻人。
“不用了，谢谢。”
白墨斜靠在卫生间的水池边，草草地用水洗了把脸。
抬起头，墙上污渍斑驳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被水和冷汗浸湿的、苍白的脸。
他弯下身子又干呕了几声，凑近水龙头喝了几口凉水，在口腔里转了转，吐了出去，晕晕乎乎的回了现场。
那位虞警官已经在等他了。
“这里的住户听说已经很少了？”
“是，因为是老小区，平常住的都是些孤寡老人。”
“你家住在6楼？”
“不，那是租的房子，我在S大上学。”
“知道了，死亡时间是前天凌晨，那时候你在哪？”
“睡觉。”
“你一直在这里，就没听到点什么？”
“没……”
“一点也没听到？”
“一点也没。”
“……”虞诗陷入沉默。
死者是一名25岁的女生，还是个聋哑人。
因为是聋哑人，所以才没发出太大的声音吗？
还是说……有人让她发不出声音？
“可以了，我这边笔录已经做完，但你暂时不要离开S市，未来几天市分局刑侦队的人可能要过来对你做更详细的讯问，希望你能配合案件调查，毕竟你是报案人。”
“应该的……”
白墨深吸口气，直到现在，他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掌心和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刚刚抬头面对面的时候，他真被吓得够呛。
“收队！”
虞诗临走前，给了白墨一张名片：“这是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过去报我的名字，免费，别给自己留下太多阴影。”
“谢谢。”
警车亮着警笛，呜呜的驶离小区。
围观的那群大爷大妈赶集似的涌了进来。
“听说出事的是那个送快递的小姑娘吧？”
“唉，可惜了！”
“别说了……那个杀千刀的！在哪杀人不行？偏偏在这里杀，以后房子都租不出去了，谁还敢住？我亏死了！”
一旁，白墨默默听着。
他和张美美肯定说不上熟，但再见面没想到是这种方式，第一次觉得生命如此脆弱。
洛卿站在白墨身后，沉默很久，淡淡道：“看来你今天好像没心情陪我吃饭了……”
“嗯，我要缓一缓，走楼梯上去吧～～”
“那这位就是你……所谓的表妹？”洛卿双手抱胸，非常大佬的站姿，脸色冷如冰山，眼神更冷，自带一股压迫感。
这女人……气场好强。
苏璃感觉到一股寒森森的敌意。
白墨也发现了，这位果然不高兴我往家带人。
于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是的，我们长得是不是很像？”
“没看出来……”
“多看看就看出来了，现在先回家。”
洛卿不说话，盯着白墨看了看，然后转身上楼。
“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苏璃暗暗皱眉，这个女人的眼神太让人难受。
“莫名其妙多一个室友，换做是谁都不喜欢。”白墨一边帮洛卿敷衍，一边感叹。
不愧是洛卿啊，居然能压狐妖一头。
厉害！
“或许吧……但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你什么意思？”白墨呆呆的看着她。
不怪他多想，属实是说得太有迷惑性。
“你难道没闻到吗？一直弥散在空气中飘啊飘的……”
“等等！你的意思不会说她是凶手吧？”
“哈？我的意思是她月事来了。”
白墨：？？？
苏璃没得到预料中的回应，微微蹙眉：“难道我记错了？你们人类女人不是都会在这时候脾气很差吗？”
“……”
“怎么了？”
“没事，那你帮我看看，她有没有被鬼盯上？”
苏璃头也不抬：“没。”
“那还行，至少没被团灭，可她盯上我干嘛？”
“或许只是你运气不好？白泽的后人遭遭报应也很正常。”
“……”
听出了苏璃言语中的幸灾乐祸，白墨满头黑线。
我怀疑你在针对我，但我没有证据。
“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她很奇怪？”
白墨又愣了几秒，看向洛卿绝美的背影，屏住呼吸，问道：“哪里？”
“你都怂成一条狗了，她居然完全不害怕。人类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What？！
怂成一条狗？
谁？
我吗？
喂喂喂！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性格使然吧……”白墨苦笑道：“别说你了，我和她认识快半年了，就没从她脸上见过别的表情。”
……
警车里，虞诗翻看着尸检记录。
“刚刚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没，现场被破坏得太厉害了，而且因为是老旧小区，监控也不太靠谱，更奇怪的是受害者明明才失踪没几天，但尸体状况却像死了半年，完全干瘪。”
套用玄幻小说的一句话：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
“这样啊……”
虞诗慵懒的倚在座椅上，两条修长的大腿并拢的严丝合缝，俏脸凝重：“前面路口停车，我打个电话。”
“是！可虞队……这里禁停。”
“快！”
“……”
年轻警官委屈巴巴的在违停拍照摄像头下停车。
虞诗下车后，拨通通讯录里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疑似发现觉醒者踪迹，线索与「E级人体拼图案」吻合，告诉你们老板，夏氏该派人来了……这次又被取走了一颗心，等下次再凑齐一双腿，你们就很难再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