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第二天,叶平拖着疲惫的身体乘上飞剑,准时准点到达了鲤鱼峰主殿。

秦玉露一看到走进来的叶平,当即怔在了原地。

“叶、叶师兄,你,没事吧?”她惊恐地望着叶平的脸问道。

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脸死气的叶平挥了挥手,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声地回道:

“开玩笑,我,能有什么事......”

扑通一声叶平瘫坐在了主殿上方的案几后,又继续摊开那一大堆厚厚的书籍。

书的封面那些字,就好像一群跳舞的小人,在他面前肆意地嘲笑讥讽他,让他有些生气地狠狠挥了挥手,驱赶这些恼人的阴影。

这种表现,让坐在下面的弟子们更加惊恐了。

“该不会发现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所以就魔怔了吧......”

“唉~看来叶师兄,要成为第一个为鲤鱼峰燃烧自己的老师了。”

平时话最多的潘多多,此刻却抄起双手,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而坐在离叶平最近座位的秦玉露,也是紧抿着嘴唇仿佛若有所思。

早晨的鲤鱼峰主殿,就沉浸在一股奇怪的静默氛围里。

打破这个场面的,是迟到了快半个时辰的应雪儿。

“早啊师兄~”她一边抹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走进来。

在见到叶平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时,被吓出了鹅叫声。

“师兄你未免也太拼了吧......”应雪儿很是心疼地说着。

过了两息的时间,叶平才反应过来,抬起倦怠的双眼看了看神情担忧的应雪儿。

“你怎么又迟到了,下不为例,你们都去练剑吧,等我研究明白了风水阵法,再告诉你们下一步怎么做。”

“叶师兄你这样是不行的!”秦玉露忿然说着站起身,“这根本不现实,还是由我将事情的经过报告给代掌门和长老们吧!这本来就和叶师兄无关,你只是新来的剑术老师。”

应雪儿试探着说:“要不我们和那个人商量下,赔他九千灵石算了......”

“不可能的,他们就是串通好故意来挑事!”闭着眼的潘多多愤愤然道,“当时黄奎告诉我,那个人是冤大头,只要把假的玉京峰灵果卖给他,到时候五五分账,结果我被黄奎给卖了!”

说完潘多多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沉重的黑云骤然笼罩了鲤鱼峰。

应雪儿看了看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弟子,又看着用小木棍撑着眼皮看书的叶平,犹豫了一阵后说道:

“我认识一位精通风水阵法的大师,应该可以帮上忙。”

但她很不确定那个人会不会答应。

毕竟之前无论是她还是金爷爷,一提到鲤鱼峰这三个字,那个人都是远远躲开的,似乎是相当厌恶这里的一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竹山,一处偏僻的山谷里,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夸张地挥着双手,在他面前,少女和老者则怔怔地望着他。

“要我去鲤鱼峰,不如一刀杀了我!”

“不会让您白忙活的啊冷叔,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十坛百年陈酿呢~”应雪儿细声细语着。

“就算给一百坛我也不去!”嗜酒如命的冷叔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

应雪儿只能委屈巴巴地望向一边的金爷爷。

“哎呀,阿冷,这有什么嘛,不就帮人看看风水摆摆阵法嘛,又不会死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的,”冷叔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盯着金爷爷,怒声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金爷爷叹气:“我那是怕暴露,影响鲤鱼峰乃至竹仙宗,你啊,纯粹是在逃避。”

“我比你还怕!”冷叔说着就取出飞行葫芦要走。

“你想让巧儿白死吗?”一向和蔼的金爷爷,语气骤然冰冷下去。

听到那个名字,冷叔僵在原地。

纵使不那么了解两人往事的应雪儿,都知道,那个名字是绝对不能提起的。

面庞被愤怒扭曲的中年男人,转过了身,带着浓烈的杀气直视着表情冷漠的老者。

应雪儿从来没见过情同父子的两人,如此恐怖的一幕。

那宣泄出的强大灵气,甚至让她没法出声劝解,只能恐惧地睁大眼睛一边看着。

“你认为她们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的错,所以你才不敢面对对不对?”金爷爷冷笑了一声骂道,“别自大了!你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只是运气不好站在了败者这一边,命,不是你一个小人物就能改变的。”

“如果你现在退缩了,那他们的付出都白白浪费了,你我还有其他所有受到牵连的人,都会一辈子活在阴影里,受尽欺辱,这个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

“我去不去鲤鱼峰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冷叔以仿佛金属器皿般的冰冷气声问道。

金爷爷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冷叔。

“能帮我们复仇,带我们走出阴影的那个剑神传人,就在鲤鱼峰,帮他就等于帮我们自己,也能为死去的人明志!”

山谷中的杜鹃鸟在凄厉地啼叫着,像是那记忆里的她,一口口吐在他身上化不开的血。

他血红的双眼最终闭上。

寒冷的灵气消失了,应雪儿终于发出了声:“金爷爷冷叔你们在说什么啊?不就摆个改变风水聚集灵气的阵法么,有这么严重,我怎么感觉你们要翻天覆地似的?”

只在刹那,金爷爷就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模样,而冷叔又是一副烂酒鬼的怠惰。

“去就去吧,杀头不过碗口大的疤,那十坛百年陈酿,在哪儿?”

高兴得几乎跳起来的应雪儿,连忙把那十坛酒放到了冷叔面前。

“不错不错,果然是冷叔的好女儿啊!”

金爷爷脸阴沉下去道:“你小子不想活了,还敢占皇后的便宜?就算你是曾经的大国师,今上也一样会把你斩咯!”

“哎呀~不是学你开个玩笑嘛,用得着这么严肃……”冷叔模仿着金爷爷的语气抱怨着,将九坛酒收进储物袋,又提起一坛打开来。

一阵酒香四溢中,响起咕咚咕咚的豪饮声。

不一会儿,一坛酒就被他喝光了,速度比平常快得多,连习惯了这种场面的应雪儿,都看得呆了。

“好酒!”他用衣袖猛地刮了一大嘴巴,以从来没有过的振奋说着,“走!我们去勘查下环境形势,明天就让那帮后生看看,什么叫风水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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