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恰好,像是对视线有所感应似的,原本专注美酒的云莲蓦然回首,目光穿越人群,与夏万华四目相接。
嗯……
那份目光中并没有蕴含任何危险的信号,反倒有着一抹笑意,像是在问夏万华:“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夏万华挤出微笑,遥遥向云莲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同时,他心中也打定主意,在宴会结束后便要立即闭关,将此事问个清楚!
如果这一切真如 镇天印所说那般,那岂不是意味着……
夏万华猛一抬头,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那片湛蓝而平静的天空,只是现在,他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两分恐惧。
“天,亡人者也。”
天城仙君最后的话语再次浮现心头,沉思一番后,夏万华微微色变,旋即轻轻冷哼一声。
罢了,就算现在自己再担心此事怕也没用,连天城仙君那等境界也落得那般下场,现在的自己也不易好高骛远。
只是这一声自顾自的冷哼,却是换来了不小的动静。
“夏道友,你这是对我等的说法有什么异议吗?”
阴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在不知何时完全安静下来的会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等夏万华找到说话的人时,他本就紧锁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甚至在无意识间还露出叹息声。
一个满头白发的鹰钩鼻老者正目光锐利地死死盯着夏万华,在听到叹息声其眉间更多出几分阴狠。
“白道友,你这又是何出此言?”
白海,同为皓月宗化神,不过实力仅有化神初期巅峰,且在宗里风评不佳,手下弟子更是不遭人待见,不时就会被被抓进刑罚阁,所以此人与掌管刑罚阁的周宏也一向很不对头。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白海扯出一抹冷笑,看了看周围一圈,讥讽道:“莫非,夏道友还不知道我等方才讨论何事?”
闻言,夏万华先是看向寒山三派一行人的方向,旋即才看向白海。
这白海,外人在场也这么肆无忌惮?夏万华暗暗恼怒,喝道:“夏某方才心事烦心,倒是没有听到诸位道友相论之事。”
其实,他也不是猜不出对方现在想说的事情。
之前便说过,即便是强大如皓月宗这样的赵国第一宗门,其内部也并非如铁板一块,虽然不算明显,但宗内也隐隐有着派系之分。
这白海,就是与其兄长白山,一位修为达至化神后期的高手同一派系,长年都对他们横云真人这一脉的很不满。
要说其最不满的一件事,那恐怕就是……
“既然如此,那白某便再说一次。”白海似是相当得意捋了捋自己的大白胡子:“夏道友,你此次从那险境中死里逃生,大家都很高兴,但若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你的气息,似乎不太对吧?”
哼,鱼儿上钩了。
夏万华心中冷笑,有这样明显的破绽在,他本就料定对方会揪住这点不放,但他还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急切,甚至都不顾还有寒山三派的外人在场。
“白道友所言不虚,夏某虽是侥幸保住一条性命,但也确实有伤在身。”
夏万华的堂堂正正反而让白海和他身边的几人一愣,就连离他颇远的白山闻言都不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
虽然与自己预想的反应不太对得上,但白海见夏万华承认受伤一事,还是咬牙推进,喝道。
“既然如此,那夏道友,你觉得这千法拂尘又该如何是好呢?”
来了!
与自己预想的方向实在太过一致,一致到夏万华心里都觉得有些无趣了。
“哼……那以白道友看来呢?”
就像方才和自己师兄陈永新说得那样,夏万华根本不需要露出任何防备,只要静静地等着这只蠢兔子一头撞死在树桩上就成。
“千法拂尘乃我宗传承仙宝,历代拥有者无不是我宗一等一的前辈高人,也正因为如此,千法拂尘,也可以说是我宗光辉的一大象征。”
白海侃侃而谈,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场中诸多化神眼中的不悦。见状夏,万华也不反驳他,而是微微一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诚然,夏道友此前修为达到化神圆满,境界超绝,纵使夏道友资历有所不足,但白某依旧相信诸位道友对夏道友执掌千法拂尘一事并没有什么意见。”
说到这儿,白海稍稍一顿,现在在场的哪个人听不出他的意思,甚至已经不少人在暗暗摇头。
“但现在,夏道友你却是气息虚浮,境界有损,化神之上,每一步都需要沉淀许久才能再进……如此一来,纵使夏道友你精彩绝艳只怕也无法短时间回归巅峰……”
听他说了那么多都还没到重点,夏万华实在没忍住,直接打断他的高谈阔论,皱眉道:“白道友,你说话又何必这般婉转,依夏某看来,你还是直说得好。”
被当众呛了一句后,白海脸色有些难看,旋即喝道:“那这千法拂尘,以白某所见,却是不适合在放在夏道友手中了。”
他娘的,不就说这么一句话吗,这老匹夫怎么能扯上这么半天。
此言一出,场中便有几人坐不住了。
为首的当然是夏万华的弟子林雨霞和程子妍二人,其次便是皱眉起身的陈永新。
与他关系匪浅的云莲这时倒是没有贸然插手,毕竟两宗关系再怎么好,私交如何深厚,她云莲也是楚国憾阳宗之人,此刻并不适合掺合皓月宗的私事。
当然,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东西勉强还在云莲的忍耐范围之内,若是说出想对夏万华定下什么惩罚的话,她恐怕能做出直接将夏万华从皓月宗带走的事情也未可知。
“白道友,你这样未免是不是有些过了?”
首先发难的还是陈永新,他毕竟实力同样达到化神后期,又长期主持宗内大小事务,几乎已经算是皓月宗明面上的最大领导者,此刻自然有站出来的资本。
见陈永新出手,白海虽然心中略有发怵,但嘴上还是不怕,连道:“陈道友,白某所说处处皆是为宗门考虑,你可莫要多想了。”
“说陈某多想,那陈某倒是想问问,白道友又是如何为宗门考虑的?”
白海听了,目光闪躲的同时,沉声道。
“千法拂尘乃我宗至宝,绝不可有遗失的风险,可现在夏道友境界有损,再委以夏道友如此重任,却是有些考虑不当了。”
“那依白道友之见,千法拂尘,又该交由谁呢?”
像是终于达到了目的一般,白海急不可耐地结果话头,急促而有力道:“陈道友所说之事,白某已有想法。”
“哦?”
“虽有偏爱之嫌,但白某认为,这千法拂尘,未尝不可暂时交由白某兄长如何?相信以兄长的实力,一定能保护好我宗至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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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做了三天核酸,感觉嗓子眼已经被捅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