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灵魂?

灵魂本应是人类体内寂静安宁、无形无相的思考源泉。它们在人类诞生之初沉睡于苍穹之上,是造物主在创造世界的第二天创造的杰作。

灵魂,很脆弱。她是这么认为的。

生命,亦很脆弱。这是由于灵魂的渺小叠加了肉体的不堪,使得人类这种生物自大妄为又软弱无能。

于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做了一个特别硬、特别硬的壳,来保护自己,抵御着外界的恶意,也拒绝着别人的好意。她渴望阳光,又害怕阳光;渴望被爱,又憎恨去爱。

她的名字叫希音,现在正站在紫鸾殿的某个角落,通过易容术伪装成侍女,和一个叫做“烛”的少年一起,在暗中默默观察着这场盛大而严肃的仪典。

……

日和坊的广场上,正聚集了一批人。这些人一开始围了一圈,似乎是在看着什么好戏,后来人群自发的朝两边退去,从人群中走出两个人来。

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男人此时正手握匕首,一只手肘勒住女孩的脖颈,另一只手在她的面前比划。

“都让开!喂,前面的寒衣军,你不想让这孩子死掉的话,就送我进紫鸾殿!”

如果“守墓人”现在还在这里,就会一眼认出来,此人正是『六欲』干部之一,代号为“诡辩师”的柳岩。

在这二人旁边,正有一个中年妇女跪地大哭。似乎是这女人带自己的孩子出来参观仪典,不想发生混乱,自己的女儿被抢去当作人质。

远处的寒衣军军头看了一眼这里,不为所动,倒是一旁的士兵有点看不下去,他站了出来,冲着柳岩举起了手中的长枪:“祭典即将开始,岂容尔等恶徒放肆?”

“无妨。”

那个军头挥手制止了他,“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不会影响到仪典的。”

“可是军长,那孩子……”

“你这是违抗军令吗?”

“……属下不敢。”

小士兵扭头又看了一眼那对母女,欲言又止,退了回去。

见寒衣军并不理会自己,柳岩扣住小女孩,脚尖一点,就这么从原地飞了出去,稳稳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城墙一隅。

“照着这个路线,一炷香之内我就能进入大殿。”

这么想着,他突然觉着手中一空。

再扭头看时,手里的女孩竟然不见了。

“谁?!”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有人正在打哈欠。他急忙回头看去,离他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那人正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将怀中的女孩轻轻放在了地上。

“我认识你,你这家伙是听雨阁那个说书的吧?”

“六欲”在每次执行任务前,都会事先调查好当地的人和大事。虽然说书客的身份看起来并不值得留意,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大胆!我的人质,你也敢动?”

说罢,他将匕首横在胸前,猛的向前冲去。

就在诡辩师柳岩刺向毫无防备的少女那一刹那,说书客突然动了。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伸出了两根手指,然后身影一闪,突然从原地消失,等柳岩再回过神时就已经出现在了他和少女之间。

他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便轻松捉住了柳岩的那柄短匕。

“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后生,你的境界还差的远呐。”

说着,手腕一抖,他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把男人连人带刀向后推开了数十米。

“云州这片土地啊,自古以来便是圣地,冒犯者如过江之鲫,然善终者不多。后生,今天我饶你一命,明天你也会栽在别人的手里。想清楚吧。”

说罢,他也没再管那倒在地上的人,转身拉起少女的手,“走,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叔叔,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我吗……”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天上云卷云舒,不知道这已是此身度过的第几个盛夏了。

“我,只是一介说书人罢了。”

……

紫鸾殿前,飞云阁下。

“就这小玩意,也配称之为殿?”

一个身穿黄金重铠,携鲜红披风的男人,正威风凛凛的站在殿前广场上。此人正是“神都五龙王”之一的第四云天,绰号『灼天将军』。

“将军,您就放心吧。皇上这次让您秘密前来,就是配合翌阳郡主,将金陵的控制权掌握在皇家手中。”

将军先前负责镇守的地方,乃是扼险制塞的链环。千百年后,昔日将士已在时光的长河中远去,然云州的烽燧群却仍顽强站立在山河大漠间。从祈山蜿蜒流出的黑水河,身处圣路咽喉,这座静默伫立的烽燧曾无数次升起猎猎烽烟。在黄沙戈壁中,在群山雪峰下,它们遥相呼应,忠诚守望,像一队威武的士兵般矗立。

“别高兴的太早。你看,这不就有客人光顾了吗?”

说罢,将军回过头去,看向远处不知何时已然到来的金甲浮屠将士。

“尉迟将军,别来无恙啊。”

……

百花殿,福云宫。

“郡主,您到底还是来了。”

翌阳郡主正坐在桌子旁,看着站在她身边似笑非笑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不来,指不定你能翻起什么浪。我问你,飞云阁那边是怎么回事?”

“回郡主,皇上派了两队人马来金陵城,但是这两位带队将军之间互相都不知情。”

“这种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郡主……”男人突然咧嘴笑了笑,“家臣若是不知,就不会贸然前来了。”

“别自作聪明。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和我静观其变。不然这件事谁也收不了摊子。”

她转头不再理会男人,兀自叹了口气,“变天了,还不知避雨,真乃愚人也。”

……

如果文明不够闻名,那就让野蛮足够野蛮;以流氓的方式对付流氓,以无赖的方式对付无赖。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所以才会有成王败寇,才会有胜者必衰,才会有骄奢**的颓废。

风暴的最中心,往往是最宁静祥和的。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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