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怡本来是想要去杀了那对狗男女的。

藏在竹林里的陈思怡,听到那个女生说自己坏话的时候,她刀都拿了出来,心想如果他也这样说的话,倒不如一刀砍了他再自尽,落个痛快。

但出乎意料的是,叶平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女生的话。

之后陈思怡听到了叶平说的那番话。

所有人都不会看你有多努力多认真的——陈思怡当然知道,叶平有多努力多认真。

并不是这样的不是,可她只能在心里说。

再然后陈思怡看到了,叶平脸上滑落的液体——在他用酒水泼到脸上之前,就有的。

陈思怡呆住了。

哪怕这三年她刻意和叶平保持距离,最后又那么恶劣的对待他,他仍然待她如初,不曾变过。

为此陈思怡想到自己伤害叶平的那些话,紧闭的双唇咬出了血。

那一刻,陈思怡很想重重扇自己一耳光,骂她的虚伪,骂她的做作,骂她的残忍。

她闭上眼睛问自己:陈思怡你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不会到最后给叶平的只是伤害和痛苦,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幼稚得可笑?

陈思怡想冲出去,告诉他一切的一切。

可当她刚启开唇,就看见那六个人影包围了叶平。

那说她坏话的女生,借机贴住了叶平,她顿时感到一阵怒火中烧,冲出去将火气发泄在了那六个倒霉蛋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陈思怡却冷静下来,想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得转身离去。

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哪怕是她——叶平的那一句话,令她的心又更冷了下去。

本来就是自己无情,她又能怪不知情的叶平什么。

陈思怡什么都不能。

所以只好放手,任他去吧。

他过他普通的生活,她练她的断情刀,从此不再纠缠。

然而陈思怡回到居所后,连简单的静坐吐纳都做不到。

明明是寒冷天,身穿单薄衣服的她,额头却渗出密密的一层热汗。

燥热难安的陈思怡,最终张开眼眸,出神地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星光。

“不行!哪怕是我元神溃散,我都不会把他交给别人!我绝不!”她狠狠地对自己说道。

宛如枯井般沉寂的房间里,悄然升起一股躁动湿热的雾气。

到最后那急促的喘息声久久不散,缠绵悱恻。

一滴泪珠从她的眼中掉下,落在早已湿透的床上。

............

鲤鱼峰,跟竹仙宗的其它山峰比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土丘,有人甚至说它像一座坟,埋着虽然活着但已经死了的人。

在这小山丘的顶上,满是泥水的空地里,有一座孤零零的破房子。

叶平看着眼前这座瓦上长草,门窗到处是洞的所谓鲤鱼峰主殿,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居住的小破屋。

看来功能都是差不多的,专门流放他们这种人。

“这位同学,你来鲤鱼峰有什么事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女声。

叶平转过身,见到了那名穿着淡绿色道袍的女弟子,虽然道袍已经洗得有些褪色了,但看得出被她精心熨烫过,没有一丝褶皱十分得体。

女弟子见到叶平,眼睛微微睁大了。

“你是,叶平叶师兄?”

“我们认识吗?”叶平有些疑惑。

“没有,只是许久以前,在太白峰的论道大课上见过你。”那女弟子大方地笑着说道,眉间有一股英气绽放。

“哦,那还真是许久许久以前了呢。”

那时刚成为内门弟子的叶平风头正茂,台下有无数双或崇拜或嫉妒的眼睛,在望着他。

“我叫秦玉露,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叶师兄你该不会,是被发配到这里来了吧?”

叶平微笑道:“对,以后还请多关照啊。”

秦玉露笑了笑,带着叶平轻车熟路地选择了烂泥里,最好走的一条路,来到了所谓的鲤鱼峰主殿中。

“说是要铺一下门前这片泥巴地的,可竹仙宗的经费一直没能批下来,就只能先这样了。”秦玉露尴尬地给叶平解释。

大家都理解,没有谁会在一群弃子上花费心思和金钱。

主殿里已有十几名弟子在练剑了,穿着白袜子的脚在木板上跳来跳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总让人担心某一刻会把上面的人给陷下去。

正在主殿里教授剑法的男子,见到秦玉露进来便招呼着:“秦玉露你终于来了,快带师妹师弟们练剑,我有事要……”

可男子看到秦玉露身后出现的叶平时,立刻收了声。

而叶平一见到他,也苦笑了起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天在食堂按住叶平的袁为候,竟然是鲤鱼峰的代课老师。

“叶平,我早就料到你有这一天,呵呵。”袁为候虚着眼睛讥笑道。

不论是一年不到进入炼气期后期成为内门弟子,还是跟陈思怡关系密切时常一起击剑,都是袁为候嫉妒叶平的地方,每天晚上他都恨不得叶平早死,抱怨陈思怡不理睬他的痴情。

“哦,没想到你还挺高看我的呢。”叶平却很客气地笑着说道。

“高看?哈哈,没想到你还挺幽默,这地方你难道不知道?是弃门弟子呆的鲤鱼峰啊!”

“那你为什么又在这里呢?”

“为竹仙宗奉献我的绵薄之力而已!”袁为候大义凛然地高声道。

但叶平知道,袁为候是因为偷窥女生洗澡,才被赶出了玉京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成了鲤鱼峰代课老师。

袁为候阴险地看着叶平,厉声道:“我是这里的老师,既然你到了鲤鱼峰,那就得听我的,现在,你给我绕山跑个一百圈,没跑完不许停!”

叶平鼻子冷冷哼了一声。

看来是要把食堂里应雪儿踩的一脚,算到他的头上。

“叶师兄他刚来,还要先熟悉熟悉环境吧。”一旁的秦玉露赶忙说道。

“我就是让他熟悉环境,顺便锻炼下他的精气神,你看他,跟个猴一样。”

听到袁为候的话,看着叶平的弟子们笑出了声。

叶平却十分镇定怜悯地看着这群人,就是在看一群猴。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没法熟悉环境了,毕竟我现在就要教你们剑术。”

“就你个万年炼气期,还要教我们剑术,你是白痴吗?可别把你的白痴传给我们啊!”袁为候指着叶平肆意嘲笑道。

可当袁为候见到叶平从胸口掏出的令牌时,他张狂的笑容便瞬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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