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颤抖着顺着楼宇间的苍白水泥向上看去。

月光下，一道修长阴影傲立其中。

“刷拉”

黑色膜翼展开，背着苍白的月光，在少年视线中形成一个漆黑的十字。

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垃圾桶上。他回头一看，居然在桶中的碎块中看到了同样的黑色膜翅。

是血族，楼顶上的那个家伙是，垃圾桶里的也是。

“滴答”

冰凉的液体滴在许悠脸上，他伸手一抹，黑暗中那抹红色暗得深邃。

耳畔风声呼啸，再回过神来身边已经多了道人影。

“嗅嗅”

吸气的声音响起，许悠只觉得寒毛竖起，刚想转头，脖子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掐住。

说是掐不太合适，那手没用多大力道，只是恰好让他转不了头。手指甲似乎有点长，微微陷入脖颈处的皮肤里有些疼痛。

后脑处清楚感到那人的呼吸，热流在寒夜中格外清晰。

“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少年惊讶地瞪大眼睛。

“叶语尘？”

怎么可能，这声音是那样熟悉，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然不可能认错。

“林言秋说你被抓走了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叶语尘将额头贴在许悠后背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怎么会？”

双手松开许悠的脖子，她静静地等待少年转身。

右手抓住左手小臂，她将脸撇向一边。

“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她身上的水手服破破烂烂，勉强看得出是市一中校服的样子。腰间巨大的豁口后露出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正在往外渗着血。

往日柔顺的黑色长发也变得糟杂纷乱，看得出来前半夜过得并不算愉快。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样？这对翅膀？还是这道伤疤？”

叶语尘叹口气，展开水手服下摆，露出雪白腰肢和猩红色的模糊血肉。

“……二者都有。”

死鱼眼中罕见地露出心疼，互相陪伴成长的青梅竹马间不可能没有感情。

“林言秋告诉我某个笨蛋被人抓走做x奴隶了，而且那人很厉害，警察似乎奈何不了她。”

“所以呢？”

“所以？为了获得救出那个笨蛋的力量，我只有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是什么？”

少年喉结微微滚动。

代价摆在眼前，他只是不太愿意相信。

漆黑的膜翅扇动，卷起空气中飘荡的尘埃。

“这就是代价，不再为人。我现在是个二代血族了。”

叶语尘·林轻笑一声，却扯到腰间伤口一脸痛苦的弯下腰。

“你……没事吧？”

“你看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她手搭在许悠肩膀上穿着粗气，脸色似乎比以前苍白了些。也不知是因为这伤还是因为变成了血族。

“那灰头发的女人比我想象中要强，我们不是对手，我和林言秋分开逃跑，既然我现在人没事，那她应该就是去追林言秋了。”

少年咬咬牙，看着垃圾桶里的吸血鬼尸体，这才想明白一切。

奥利维亚那家伙，是出去狩猎去了。

而且带上了亨特，最终他还是站在的对立面吗……

他摇摇头，转而又问叶语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言秋说得没错，你身上确实有一股很诱人的味道，直到我成为血族后才明白。你的味道是刚刚出现在我的嗅觉中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刚应该呆在某个室内吧？”

少年点点头，搀扶起叶语尘打算先扶她上楼休息。奥利维亚一时半会应该是回不来的，有林言秋拖着。

“不用了，楼上的房间有结界，之所以白天你的味道没有散播出来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吸血鬼估计是进不了那扇门的。”

叶语尘虚弱地摇摇头阻止了许悠，斜靠在墙上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少年低下头，面色挣扎。

他不明白叶语尘为什么要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不，装作不明白实在是太畜生了，他很清楚那份感情，自幼日积月累相处下积攒出的懵懂好感是相互的，只是对他来说没有叶语尘那么强烈而已。

奥利维亚是迟早会回来的，即使她被叶语尘拖住，也有个不知深浅的亨特在附近。

她为了我做到这一步，难道自己要这样看着她独自痛苦下去吗？

虚汗浮在少女额头，几根青丝被汗珠黏住耷拉在脸边。

上次林言秋吸了自己的血后身上的伤口一瞬间全都恢复了，说不定自己现在能帮上叶语尘。

“你，要不要吸我的血？”

试探性地问了问，这也是他挣扎许久的结果。

身子失去重心向后倾倒，对方那看似虚弱无力地重伤身体忽然又爆发出吓人的活力。

许悠一脸懵逼地躺在地上，只看着青梅竹马撑在自己身上，邪笑着舔舔嘴唇。

虎牙绝对比以前尖了！

看着反光的锐利尖牙，少年忽然有些后悔。

总感觉上当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人逼你。”

“唉……对对对，赶紧的吧。”

认命地闭上眼睛，忽然回想起了对方的霸道和没谱程度也就释然了。

毕竟这位是能逼着自己一起上市一中的主儿。

“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柔软的唇抿上少年脖颈，享受着他那一瞬间的颤抖，叶语尘内心的征服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牙齿刺破皮肤，在皮肉中探索着血管。

因为她是第一次，还不太熟练。

“唔～”

和林言秋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完全超乎想象的粗暴，这家伙的技术不是一般的差。

那琥珀色的女仆吸血时，甚至还能带给他异样的感觉。

终于摸索到血管，她开始忘我地**着，甚至“哧溜”做响。

一秒，两秒，三秒……

少年感觉意识有点模糊。

不对啊，上次林言秋很快就完事了啊……

他打算伸出手打算拍拍身上的少女，可虚弱无力地力道好像被当做了撒娇。

糟糕，好像要被榨干了……

许悠感觉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轻，就要脱离身体往上飘去。

“你这畜生！在干什么！”

凌厉女声呵斥，打断了笨手笨脚新手吸血鬼的第一顿饭。

轻轻舔了舔少年脖子上的伤口，又趁着他翻白眼失神的时机偷偷轻吻他的嘴唇，叶语尘有些依依不舍地起身。

随手拍开银色的飞刀，手背被银器腐蚀出的伤口滋啦做响。

叶语尘站起来，舔了舔自己的手背。

全身上下的伤口彻底愈合，只剩破烂的水手服还能看出方才的狼狈。

“你这扰人好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