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策局第十层,所有人挤站在办公区,他们揣摩着现场的狼藉,纷纷猜测昨晚发生的事情。
李菲一脸凝重的站在办公室门口,地上全是玻璃碎片,整面墙被撞开,桌子下躺着个人。
这是一件性质很严重的事情。
那人全身变得灰白,像是抹了层厚厚的油漆,脸部肌肉拉扯得很长,狰狞得让人心悸。
她心想大事不妙,示意所有人都不要靠近。
男人平躺着面对天花板,眼眶里没有了眼球,以非常夸张的幅度张开嘴,里面冒出了触须。
触须还在充满活力的扭动,想要从里面完全钻出来。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情报科的小组人员,剩下部分有各科科长,还有昨晚的值班人。
值班人的脸色不太好,出事的地方可是那位主任的办公室。
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是零,某位值班人员诧异的发现第十层的系统陷入沉睡,便输入密码将其唤醒,唤醒的一瞬间这个人工智能就发出了红色警报。
李菲才睡着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电话催醒,知道情况后火急火燎的赶来。
即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看到现场时还是经受不住吓了一跳。
忽然,讨论声渐渐停歇。
从电梯走出来的安染大步穿过人群,他显然来得很匆忙,身上披了件休闲外杉,宛如才睡醒的样子。
所有人让出了路,几名值班人员紧张不安,有人朝人群中间挪了挪,尽可能的隐藏自己。
安染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看向李菲:
“怎么回事?”
“昨天4点43分,这层楼的系统突然全部沉睡,有人登陆了零的后台,并且进行了操作。”李菲回答。
“躺在地上的人又是谁?”
李菲凑过来拿出了一份人物档案说道:
“他叫杨强,是呼叫中心的白班人员,在晚上八点的时候他就该下班了,但并没有其下班打卡记录,大厅监控也没有看见他出去,推测在这段时间一直在对策局。”
安染将档案一字不漏的看完,目光从地上缓缓挪过去,最后落到了那具灰白尸体。
名为杨强的男人31岁,是亚特兰学院2036年的毕业生,主攻情报对攻系,因为结业不合格,没有选择留级,并没有成为执行官。
从事呼叫主心工作人员已经有11年了,算得上对策局的资深职员,没有任何不良行为。
在李菲等科长的劝阻下,他直接走了进去。
安染微微皱眉。
办公室里到处充斥着熟悉的味道,让人联想到扭曲丑陋的血腥怪物,它似乎来过这。
所有人有些紧张不安,看着主任蹲在了尸体旁,打量着那些触须。
“手套。”他对李菲说。
情报科科长没有任何怠慢的拿过一个箱子,外边是对策局的图标,打开后里面是崭新的白手套。
安染戴上手套轻轻触摸触须,脸色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李菲认为主任应该看出了点眉目。
“没什么,他已经死了,嘴里的触须应该是某种吞噬细胞,有异种来过这里。”
安染努力表现得镇定自若,在触摸触须时它们像花一样迅速凋谢,有种温暖的感觉。
不用猜测,这正是自己的吞噬细胞。
那只虫子……
周围到处都充斥着蠕虫的气息,味道附着在各个角落,想来它还徘徊了好一会。
显然这正是自己在下水道放生的蠕虫,它出现在了对策局,不知道用什么办法。
安染站起来走到了窗前,经过确认这只蠕虫不是从外面爬进来的。
它的体型臃肿肥胖,就像是一辆大巴车,即便是在晚上出没,一定也会引起注意。
他忽然转过头,李菲看见了那对平静的眸子冷厉起来。
“零,在么?”
“回答主任,我一直都在。”广播里传来没有任何感情的机械女音。
“分析下昨天晚上对策局周边监控,有没有发现异常?”
“无异常。”
“杨强昨天晚上一直在哪?”安染看见了角落的一块黑色手机,完全被碾碎了。
“于19:34分最后出现于9楼卫生间走廊,之后完全脱离了监视范围。”
“9楼的卫生间?”李菲忍不住开口。
安染看向情报科的科长:
“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了。”说完,李菲走向中间的走廊。
安染没有把心思放在杨强身上,他已经死了,不管来到自己办公室的目的是什么。
总之别有心思,刻意躲避监控,以其他方法潜入办公区,目的一定不会单纯。
他看到了被打开的密码柜,神情有些凝重。
确认对方是为了日记,那么便与字母组织有关。
但没有找到日记。
蠕虫出现在了对策局里杀死了小偷,但它又神奇消失,就连零也没有捕捉其身影。
事情的发展让人始料未及,安染意识到他其实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真身。
他扯出了被尸体压住的照片,一共三张,对应了奈亚假死前的一生。
安染却看见了一块属于第四张照片的碎片。
“确认了,是从杂物间的窗户外爬上来的。”李菲大步的回来,这会行动科科长也赶到。
安染将那张照片残余藏进了柜子,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蠕虫的存在,这牵扯到自己。
“嗯,但我有东西被偷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值班人员们冒起了汗,因为他们的失误导致主任财产损失,一定会受不小的处分。
安染主任最让人窒息的地方就是有些区别对待,喜欢护短。
他对情报科的人都很好,只要在第十层的办公区上班,至少还会向你表达一些善意。
情报科的人员工作失职往往不会受到太大的处罚,而其他人……
“什么东西被偷了?”行动科科长周博文问。
“一本日记,关于字母组织的人造实验。”
“应该在他身上。”
“我找过,那本日记就这么消失不见,而他已经死了很久。”
安染暗示所有人小偷有同伙,不止一人。
死人无法带出日记,他们想通了这一点,没有怀疑主任是不是把日记放错了地方。
安染多年的判断几乎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其实周博文想问是不是记错了,比如那本日记放在家,刚张开嘴又很快的闭笼。
他感到一阵寒颤,像是阵风吹来,那是双寄宿了魔鬼的眼睛,透过无底的深渊凝视自己。
安染只是瞥了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