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的状态，听着对面的女警……女孩近乎语无伦次的哭诉。楚宵第一次憎恨起自己的词穷来，他找不到更好的话语来安慰她，也无法安慰她。

这种失去双亲的痛楚，他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

记得当初在大学宿舍里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一滴眼泪也没流，只是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塌了一样。他像木头一样完成了请假、买票，连夜回到了家里。见到妹妹的时候，当时刚上初一的她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偶一样，眼神空洞且无助。

直到见到楚宵，妹妹的眼里才涌现出泪光。

兄妹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终于才哭了出来。

此刻，在电话里，楚宵感觉自己就像是当年拥抱着妹妹一样，隔着手机，给予这个身处深渊的年轻女孩一点依靠。

顾珂的声音终于渐渐恢复了一丝平静，就好像是将满心的悲伤硬生生地吞咽了下去一样。

楚宵忽然听到了手机对面的声音变得非常平静，就像是一瞬间将情感都剥离掉一样：“我……我刚才失态了。忘记我说的吧。”

楚宵心道：怎么可能忘记？

但是他并没有不解风情地故意掀开女孩那故作坚强的面具，而是轻声道：“虽然是残酷的建议，但是你现在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然会失控的，对吗？我知道，见识得多了。”对面的女警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没那么脆弱，这种事情打不倒我。”

放纵情感的哭诉终于让顾珂取回了暂时的平静，又过了几次呼吸后，手机对面的她似乎已经变回的往日的模样。

“打搅你睡觉了，我还有事情，先去忙了，你继续睡觉吧。”她如同压抑着什么一样，仿佛拼了命一样，用和往常一样的口气说道。

“嗯，你也注意休息，有事情就和我联系。”

最后，在电话挂单前，楚宵听到从对面传来一个很小声的话语：“……谢了。”

然后，这通语音电话就这么直接被挂断了。

“笨蛋啊，这下我还怎么睡得着觉啊。”男人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苍白的光，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那名故作坚强的女子哭喊的呼救声。

——你能救救我吗？

……

第二天早晨，楚嫣早早来到楚宵的房间，然而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她注意到三楼天台的门开着，于是穿着睡衣就走了上去。她穿着简单，一身黑色吊带连衣裙衬托出白腻似玉的肌肤，松松垮垮的轻薄睡裙下，隐约可见纤细苗条的影子——这幅精致不乏色气的打扮本来是她计划用来诱使哥哥突破束缚，主动对她出手的。

黑裙的楚嫣站在昏沉的天空下，就如同坠入人间的堕天使，只是此刻这位危险且美丽的天使眼中，仅仅容得下一个人影而已。

前一晚下了大半夜的雨，天台的地上还有积水，楚嫣踩着小小的拖鞋，露着精致似玉般的白嫩小腿踩在小小的水坑上。

少女看到自家的兄长伏靠在阳台的边缘上，目光看向远处，神情有些恍惚地抽着香烟。地上的水坑里已经掉了不少的烟蒂，可见他已经在这里呆了挺久的时间了。

楚嫣知道，她的兄长并没有烟瘾，唯有在心情非常烦躁的情况下，才会点上一两根。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此刻的心情起伏得相当厉害啊。就连可爱的妹妹就站在他的身后，都没能察觉到。

少女走过去，抬手摘下兄长口中含着的香烟：“别抽了，哥，对身体不好。”

楚宵愣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没想到被你抓到了，我本来还准备偷偷抽一两根烟就下去的。”

楚嫣指了指地上的烟头：“这可不是一两根的程度啊。”

女孩抬起手，纤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过男人的额间的皱起，微凉的指尖让楚宵心中那不知名的烦躁渐渐隐去。

她拉着楚宵来到天台雨棚下的长椅上，双手抚过身后的裙摆，姿态婉尔，悠然坐下。然后，楚嫣对着自家哥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轻声道：“要来一个久违的膝枕吗？”

楚宵看着妹妹薄裙下若隐若现地白腻美腿，本想稍微表现得矜持一点，却被妹妹抓住手腕，然后略带强势地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

于是，楚宵便乖乖地仰面枕到妹妹的大腿上。

少女诱人的体香扑入鼻中，脑后更是传来充满弹性的触感，从他视角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挺起的胸部。虽然不及苏木禾那般波涛汹涌，但是从这个角度来看，也是极有存在感。

“哥，你的目光丝毫没有掩饰呢。”少女轻抚着楚宵的头发，然后温柔地按揉着他的太阳穴，“有没有舒服点？”

楚宵舒服地闭上眼睛，烦躁的心绪与疲劳随着妹妹手指的动作渐渐被排除。这项活动在他们之间也属于是常态了，每每楚宵遇上什么烦心事，楚嫣便会以这种方式安抚他。

“烟味好重呢，哥，”楚嫣问道，“是因为这两天一直在和哥哥联系的那个人吗？”

“你果然察觉到了呢。”楚宵倒是一点也没意外。

“这是当然的，”楚嫣手指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我的视线可是一直停留在哥哥的身上呢。”

二人之间安静了片刻，楚宵在妹妹的大腿上翻了个身，把脸埋在少女的小腹上，双手环抱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有一个外表很坚强的女孩，向我求救了。”

“那她现在很危险吗？”楚嫣问道。

“虽然暂时还没出事的样子，但是恐怕是处在相当不妙的境地里吧。我有种说不清的不安感，如果我不去救她的话，她真的会出事……”

“那哥哥你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是谎言呢？”

“或许是直觉吧，我相信那是真的。”

“所以，哥哥你想要去救她？”

“说不出来，只是心里像是长了一根刺。”

楚宵的声音闷闷的，让少女觉得小腹处有些痒，也有些发热，不过感觉倒是很舒服。

“明明只是个在网上认识里没几天的人，都没在现实上见过面，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我又不是圣人，凭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去救她，可是……怎么说呢……”

楚宵安静了片刻，将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听到一个故作坚强的女孩哭喊着求救，就忍不住，想要去做她的英雄啊。”

楚嫣安静地听着楚宵的话语，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替他决定。她轻抚着兄长的脸颊，温柔且恬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毕竟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啊。”

（ps：准备要上架了，这两天要攒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