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该不会……是在挑拨离间吧?”年轻面容的男子表情产生了些微的松动,但那并非是恼怒,相反,他嘴角轻咧,虽然不太明显,但毋庸置疑……那的确是笑容。

稍微带着点讥讽的笑容。

“不,只是单纯地好奇罢了。”中年男子没有被对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剑气冲激到昏厥或者晕倒,难熬是真的,毕竟对方已经是一位元婴境剑修了,即便身体打磨的再怎么坚韧,剑意也依然会让人有己身端坐在瀑布之下的感觉。但年轻剑仙更多的是一种警示而非战意,所以他还有余力拿起造价不俗的茶杯品一品。

“……我既没有担当宗主的气量,也没有能够带领宗门发展壮大的才能。”年轻剑修冷静下来,毕竟他也曾听闻眼前中年人的传闻,知道他不是会做龌龊之事的人,“方姐姐比我更合适。”

“气量?才能?”中年男子放声大笑,年轻人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被对方当做笑话而恼怒,因为……仔细想想,方姐姐似乎也没有。

“若是她真有气量和才能,懂得审时度势,知晓到底该与何人交好,那我就不会被你盯着了,反而应该协助我才对。不过,也正因为她不会这么做,所以……她才会是独一无二的方君仪。”

中年男子放下茶杯,闭目养神:“这座宅子整个都被结界覆盖,就连消息都传不出去了,少爷是在凤鸣宗内?不,不对……若是不在,何至于此;若是在了,那么果然是要从凤鸣宗去往中土神洲?但是凤鸣宗渡船至少也要一旬才能从中土神洲返航,何故现在就动手?回头想想,为何要让我困在此处?方君仪的话应该知道,我会定时与刘氏联络……”

中年男子睁眼之时,已经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刘氏收不到我的信息,自然就会觉得……少爷是在凤鸣宗,而我则被困住了,于是人力自然就会被派遣到这里。而这样,少爷就能去别的地方了。比如,一周之内,渡船就会从玉髓洲返回的风崖宗!”

很简单的声东击西。

简单到令人发笑。

“这么多年了,方君仪还没意识到吗……和刘修宴耍这种小手段,最终也不过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这么多年了……从方君仪彻底与刘修宴撕破脸皮不说一句话起,方君仪就没少跟刘修宴明争暗斗。然而都没什么好结果。也就是因为闺蜜是刘修宴的妻子,而且是在各个方面都压丈夫一头的那位女子,帮着劝解调节,才能让方君仪每次输的都不是那么难看。

刘修宴以及方君仪……当然还有二人的关系者以及流霞洲的山上同辈人,都看得清楚真切。而知晓差不多是青梅竹马的两人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则也都各有心思。与他们是朋友的,这些年也陆陆续续选择了“阵营”——说真的,和利益无关,只和感情心绪想法有关。

这位刘氏供奉就是站在刘修宴一边的,虽说是供奉,但实际上是刘修宴的亲友,二人平日朋友相称。平日里他有自己的清修之地,只是这次收到了刘修宴的传信,觉得好笑,就主动来到凤鸣宗盯梢,顺道儿看看故人。

“我毕竟也是来帮忙的,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刘夜黎那小子我还是要带走的。郭剑仙若是不同意,那咱们就只有打一场了。不过……倒也未必是现在。”

浩然天下,剑修修炼是公认最为困难的那一茬练气士之一,因此一旦跻身金丹境,就会在某些洲被称呼为剑仙。

“剑仙之名我可不敢当。就连上五境都不是,白白在元婴境蹉跎了这么久,若是师父还在世,少不得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不管中年男子接下来是不是真的会老实下来,年轻人都收敛了气势。除了这身赤服过于显眼外,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安静的。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修行一事,终究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且他和眼前曾经名震流霞洲的年轻人又不熟,也没想着继续聊。反而悠哉地喝起了茶。

至于到底何时动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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