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晴挑了挑眉:“你们年轻人现在……是这么玩的?”

“这是正常流程,而且……”

白静静有点小后悔,她刚才说得太快了,还没商量接不接这单生意。

“而且什么?”柳婉晴问道。

“而且我最近其实没什么太多的时间,”白静静硬着头皮说,“除了准备考试,还接了画稿的单子。”

柳婉晴扯了扯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租借?”

话语中也没什么情绪,就是少了几分平时的温柔,感觉有点危险。

白静静想了个委婉的说法:“如果能再多一些空闲的时间,我会很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当晴老师的临时女友。”

这不是没时间嘛,您看,至少态度摆出来了。

“呵。”

柳婉晴轻笑一声,到她平时的椅子上坐下来,慢悠悠地侧过身子,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白静静,你和洛萱,是有关系的吧?”

白静静微微一怔:“我和洛姐姐是好朋友。”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那种关系,你们两人发生过,而且很可能还在发生,”柳婉晴淡淡地说着,“真奇怪,我记得洛萱在群里说,她是帮她闺蜜找的女朋友。”

“我明白了,晴老师,”白静静连忙双手合十,“我会接下工作的。”

柳婉晴撇了撇嘴:“我没打算威胁你,只是想说,你在给洛萱她闺蜜当女朋友的时候,都还有空跟洛萱也滚床单。怎么现在订单结束了,反倒连跟我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白静静微张小口,说不出话。

平心而论,柳婉晴说得没毛病,白静静确实没那么忙。再说了,她这段时间本来也要来柳婉晴家里补习,当女朋友顺便睡个觉,好像也不错。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学习累了就直接睡。

“好吧,晴老师,但租借费用就不必了,”白静静坐回床边,“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

不收那么多钱,就可以不用跟对夏初姐姐那样,无微不至,履行一部分职责就可以了。

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往床上一躺。

白静静现在就坐在床边了,只要柔软的小腰一软,直接就能躺下来,团团还会晃几下。

“行,可以。”

柳婉晴放下长腿,坐姿稍微端正了一点:“那我们开始吧。”

啊这,就开始了吗。

白静静清纯地眨眨眼睛:“不先洗个澡么?”

柳婉晴挑眉:“互相认识也要先洗个澡?难道你指的是互相认识对方的身体?”

“……互相认识?”

“你自己说的,先互相认识、理解,再稍微约会一下,最后才做涩涩的事情。”

白静静小脸一红,这句话是刚才情急之下编出来的,她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

没想到你不仅听了,还认真了啊。

“既然是互相认识,那你就问吧,”柳婉晴抱起双手,“有什么想知道的?”

面对面坐着,从这个角度,白静静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她胸前巍峨的雪山。虽然略逊于夏初,但那是因为夏初太大了,绝对不是柳婉晴的问题。

恰恰相反,柳婉晴也很大,是很大很柔软的大姐姐。

白静静移开视线,冷静地思考片刻,问道:“晴老师,你为什么一定想要学会日常风格的画呢。”

明明自己擅长更高难度的风格,而且已经独步天下,为什么还要去学新手村的技能。

都已经千万粉丝了,怎么还想要进步呢。

白静静当初看到WQ老师微博的粉丝数字,震惊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因为粉丝想看。”

“……欸?”

“因为粉丝想看,关于日常温馨的风格,”柳婉晴说道,“在之前的有一天,我在看评论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人说,想要看到某个角色在日常中的样子,想看她温馨幸福的生活。”

白静静茫然地眨眨眼睛:“是这样吗。”

“那个角色,本来的设定就比较悲惨,所以我很能理解粉丝的心情,”柳婉晴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想,试着画一些能让人觉得温馨治愈的画。”

啊这,这……

白静静忽然想起来了,在曾几何时,有一个缩在医院里默默学画的小画师,闲暇之余,便去看看自己偶像WQ老师的大作。

作品中有一个女孩角色,画得很可爱,但是身份背景的设定非常不好,怎么形容呢,就惨得跟小画师自己一样。

他当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于是就在WQ老师的评论区留言,说希望老师能画几张温馨治愈的日常画面。看到相似命运的角色幸福,小画师就会感同身受,仿佛自己的日子也要好起来了。

白静静悄悄擦了擦冷汗。

是我干的啊!

还好她当时没有出道,用的不是现在这个名字。

“好了,我的说完了,”柳婉晴的声音恢复柔和,“该说说你了,你是为什么走上画师这条职业道路的?”

白静静搓了搓小手:“我嘛,原因还挺复杂的,就是……”

“那就先让问题变简单一点,”柳婉晴忽然打断她,“除了经济和爱好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欸?”白静静愣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柳婉晴给她又倒了杯水,放在桌沿:“我看过你晒图时,发的所有文字动态,你很强调在画稿上打上自己的名字,特别是一些优秀的作品,你会写更多的文字表达,希望别人会因为画而记住你。”

白静静沉默不语,因为柳婉晴每句话都说在点子上。

“所以,你对自己的名气,对你在画师这个职业里是有追求的,对吧?”

白静静犹豫半晌,轻轻点了下小脑袋。

三年前,刚刚上高一的她,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离开学校。青春期的少年,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位置,就与世隔绝。

但他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那个小小的病房,回归社会上。可是在那些为此等待的夜晚,少年不禁有些迷茫和害怕。

他没有来得及寻找自己在这繁华世界中的位置,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社会身份。

就在那时,他看到了WQ老师,这位自己圈子里的泰斗级大佬。

刚刚起步的小小画室,便有了一个大大的梦想,想要成为WQ老师那样的知名画师,举足轻重地面对这个世界。

“我知道那很难,但是我一直在努力,每天都有自己练习,而且也快要学习……进入学校,系统性地学习……以后也许,可以能够……这样。”

白静静捏着自己的小手,有点语无伦次。

柳婉晴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你这样是行不通的。”

白静静张开小嘴巴,惊讶不已。

……什么?

“你只磨练技术,是永远实现不了的,最多小有名气,有一点数量不多的死忠粉罢了,”柳婉晴声音轻柔却肯定地说,“不是画技提高,就能增长名气,技术到差不多的程度就够了,你没有进入过这个圈子,至少不是有名有姓地进入圈子。”

白静静不安地绞着手指,不敢说话。

“大厂游戏的单子不会找你,作品集里拿不出一个知名角色,你永远只能当一个小小的同人画师,去接一些个人自娱自乐的单子,”柳婉晴把水杯往她那边推了一点,“人们会保存你的话,但不会记住你的名字。”

这话换成其他女生,估计得哭出来了。但对面的女孩只是眼睛红了一点,小心地问:“晴老师,我还有救……还有机会吗?”

柳婉晴不知道,在去年的冬天,病床上的人弥留之际,白静静就是用这样的语气问医生的。

否则她一定不会这么平静。

“当然有,”柳婉晴拿起手机,“首先,你名字没起好。”

白静静眨眨眼睛:“那个不好吗,我以为要用简单一点的,方便人记着。”

“让人记的确实要简单,但是你名字不能这么起,”柳婉晴说道,“说得很明白点,小白这个名字太多了,各个圈子都有,你的‘小白’要突出才行。”

白静静还是不明白,只好继续眨眨眼睛。

“简单来说就是得加个字,主体当然还是小白,”柳婉晴向她伸出手,“手机微博给我用下,我帮你改个名字,顺便加下关注。”

“哦……哦,好。”

白静静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真正属于大姐姐的压力,有点被牵着走,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给到柳婉晴手上。

“我看看……就是这样,好了。”

柳婉晴用两人手机分别操作了一会儿,还到白静静手上。

这时候,上面显示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小白又大又白”。

“晴老师,你这……我……”

是不是太……太色了!

“这样就很好,相信我,”柳婉晴拿着自己的手机一顿操作,“另外,你还缺少一些东西。不过别担心,现在不缺了。”

欸?

白静静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可当她再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发现未读消息忽然变成了“99+”。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醒目的“关注动态”——

【WQ:谢谢大家长达几年的关心,宣布一下,已经脱单了。@小白又大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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