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毕竟总要一碗水端平啊。”
“一碗水端平……呵呵，那可真的是很难哦？少爷～”
红麝抱了上去，一如既往。
“……真是，红麝你最近总在跟我说这类话题，我倒要问问你，”刘夜黎勾起红麝的下巴，少见地对自己看重的丫鬟如此认真严肃：“听着红麝，本少爷这一次要听你的真心话，那种作不得伪的，毫无保留的真心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要硬扛着你的诱惑度日了。我承认我定力不够，但这锅我觉得五五分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这次离家出走后，总感觉你的言语行动越来越过分了……虽然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刘夜黎顿了顿，他凝视着红麝那仿若已然看透了一切的表情，轻嗅着那无数次助自己好梦的女子体香，缓缓说出了疑问：“就算被你当做自作多情也没关系，红麝，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嘛，少爷，你竟然肯问我这个问题了～！”红麝面色潮红，吐息如兰，声音中带着一点点颤抖，这位双眸剪秋水的丫鬟任谁都看的出来……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也很……不正常，她面带着令刘夜黎看呆了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我当然，对少爷……！”
刘夜黎屏住呼吸等一个答案。
上次他这么紧张地等待，还要追溯到他等着医生得出彩姬的诊断结果。
说起来，自己怎么就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红麝是谁？是服侍了自己十多年的一等大丫鬟，是从小到大如同姐姐般的存在，是……一位不论何时都只会笑着看着自己的少女。
少女总有嫁人时。
刘夜黎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让红麝将一辈子的时间都花费在他的身上，陪在他的身边，其他丫鬟也是一样，他只是希望她们能尽可能久地待在自己身旁，所以他不在乎出钱帮她们跻身中五境。她们底子都不差，只要他肯砸钱，那就很简单。等到了观海境，百十来岁就是板上钉钉的了。那样的话，她们……就能晚点嫁人了吧？刘夜黎是这么想的。
当然，他也愿意尊重她们的意见，就算明天红麝突然说自己看中了哪个人，刘夜黎也不会强留她。他甚至和院里的丫鬟开过这样的玩笑：哪天遇到什么温润如玉的君子，相中了喜欢了就告诉你们少爷，少爷我一定给你们牵上红线。不然就算是绑也要绑到这儿来跟你们成亲！
他这一番话不要紧。
有人笑而不语，有人面无表情，有人无奈扶额，有人面露讥讽，还有人……直接哭了出来，抱住刘夜黎不撒手，说什么少爷终于要将我赶出去了吗呜哇啊啊啊啊……
之后刘夜黎就再也不敢开这种被黄昏讥讽为“混账话”的玩笑了。
他知道了丫鬟们愿意更长久地服侍他，他就很开心了。
但红麝又有点不一样。
红麝不争不抢，不急不躁，性子软糯好说话，跟谁都是一张笑脸，与任何人都能聊上那么几句。端庄有礼，差不多算是【流萤小院】的牌面了。
平日里也是她服侍刘夜黎休息。疲惫的时候就**一下刘夜黎的穴位；读书时就在刘夜黎身旁为其研墨。若是刘夜黎看书看得兴起想着熬夜，负责侍寝的她也会陪着，；刘夜黎没什么需要她做的话就拿起少爷推荐的小说看。
因为知道自己打哈欠的话就会被刘夜黎催着去休息，所以明明困得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也绝对不让刘夜黎看到自己打瞌睡的样子，因为她想和少爷一起睡。于是往往是刘夜黎为了让红麝休息而放弃熬夜。
夜半无声之刻，唯有红麝默默陪着他。就算不说话，只是待在一起，对刘夜黎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时光。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很积极？
不，这种积极也是一点一点来的吧，最早应该能追溯到刘氏开始寻找相亲对象时。红麝就会有意无意地开始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地寻找身体贴近的机会。而到了最近，尤其是开始离家出走，刘夜黎的身旁再无其他人后，她的行径越来越出格了。
刘夜黎可不是柳下惠那类角色。
从小到大，每次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按在红麝身上，都免不了一阵脸红心跳。现在总算是能多少表现不出来了，但他也没到适应的时候。
再加上最近红麝和自己聊天时的内容……
他终于还是问了。
然后，该说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脑袋一热吗……
抛去“为何会变成这样”不谈，他后悔了。
为什么会后悔？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后悔了啊？
后悔就一定需要理由吗？！不必吧！反正我后悔了！
在被无限拖慢的思绪里，刘夜黎如此宣告道。
“我对少爷……”
而就在红麝即将说出回答之前——
“哟！我回来咯！”
救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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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淼何等的玲珑心思，踏入房间还没打完招呼，就意识到气氛不对，左看看右看看确认了屋内二人的状态后，前脚都没落下，身子就转了一百八十度准备离开。
自然是被刘夜黎当做救命稻草般抓住。
曲淼皮笑肉不笑：“我的刘大公子，松手啊，去继续调戏你的丫鬟啊，放心，你干的龌龊事我不会外传的。”
刘夜黎震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好吧的确乍一看会让人误会……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
“什么啊这看垃圾的眼神？！”
“好了好了，抱歉我开玩笑的，你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
曲淼苦笑着安抚刘夜黎。
他这么戏弄朋友只是因为……第一时间心里有点不爽而已。
刘夜黎叹了口气，转向红麝：“刚才的问题，我不急着要答案……嗯，不急，过个几年再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也都没关系！”
红麝看着不敢与她直视的少爷，笑容依旧，点了点头。
于是刘夜黎逃跑一样拽着曲淼离开了。
屋内只剩红麝了。
既然少爷不急，那她也不急。
少爷会问出那个问题，她就真的真的太开心了。
因为这表示，少爷终于不止将她视为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丫鬟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
时间还有很多，这个步调就好，如此一来，迟早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