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阵头皮发麻。
她可没听说刘夜黎是这种人来着。
平日里就时不时会有些迷糊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认错人了。因为太过紧张，她甚至没能感知到真正的刘夜黎就在她身后。
少女站起来后微微躬身几分，“我是凤鸣宗弟子，奉家师之命，为刘夜黎公子带路到凤鸣宗。毕竟这次您是离家出走，所以没法直接入山门……”
听到“凤鸣宗”三字，刘夜黎又跑过来了，然后食指指着自己，“这里这里，刘夜黎在这里。”
“欸？”少女有些讶异，如清泉般的双眸在刘夜黎和曲淼的脸上扫来扫去，最终定格在曲淼的身上：“那您是？”
“刘夜黎的好～朋～友～哦？”
曲淼双手搂住刘夜黎的胳膊，举止亲密。
关键是刘夜黎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脸上还带着笑容。
于是，涉世未深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彻底误会了。
“欸？啊、这，这个？你们两位原来是那种关系吗？欸？所以刘……公子明明这么帅气但直到今日都没相亲成功的原因是……？”
刘夜黎听得一脸懵逼，他都不明白眼前这个面红耳赤的少女在说些什么，倒是曲淼笑嘻嘻的，只觉得少女的反应和自己的预料一般，可爱极了。
曲淼从不会刻意在外人面前隐瞒自己的性别。
山上修道，动辄百年，枯燥乏味，为此行事上有时也会显得百无禁忌。
山下有些王朝国服有那“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山上又如何会没有？
让她就这么误会倒也不错，但若是传到凤鸣宗宗主那里终归不会太好，所以曲淼松开了刘夜黎的手臂，来到少女面前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开了个小玩笑～夜黎是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配合我啦～”
少女如梦初醒，挤出一个笑容回道没关系，仔细一想也是，会被宗主整天挂在嘴边夸奖的少年喜欢男的什么的……
“嘛，不过若是以后他有那个意思的话，是呢……我大概会同意吧。”
曲淼单手抚脸作女子娇羞状，竟令少女都感到一阵心动。为了静心，她猛地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脸颊。看得刘夜黎一阵奇怪。
“说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刘夜黎问。
“啊，说来我忘记说名字了！”明媚皓齿，看上去就充满朝气的少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叫吴心解！口天吴，心灵的心，解释的解！宗主说我可以直接叫刘夜黎哥哥……两位哥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曲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叫曲淼，刚才贸然攻击你真是抱歉，说来你为何一门心思追着剑舟却不用心声告知我们身份呢？”
“……啊，那个啊，”吴心解苦笑道：“我的境界不够，剑舟离我太远了……”
吴心解给出的理由让曲淼笑出了声。
“喂，曲淼！”
刘夜黎拿胳膊肘轻轻怼了下友人示意他太失礼了。
“啊……抱歉，但是我看你也已经是筑炉境了吧？”曲淼终于止住了笑声，他上下打量着后辈，笑眯眯道：“十几岁的第五境，很不错了，也只比我和刘夜黎差一点罢了。”
“别把我算进去，从小我就吃了太多名贵的东西，我这境界是被母亲给硬生生喂上来的。”
“夜黎……你的少数几个缺点之一，就是没有自信呢。”
“？”
“嘛算了，总会明白的吧……在那之前，”曲淼再度看向吴心解，评价道：“你们凤鸣宗的弟子，穿衣都这么没品位吗？”
————
吴心解倒不至于因为曲淼的评价而黯然神伤，她在苦笑着说自己的确不怎么会穿搭之后彻底赢取到了曲淼的好感，也顺便给吴心解定了性：这就是个心思过于单纯以至于都显得有点憨直的孩子。
对于曲淼这种见识过太多山上修道士的来说，吴心解的品性可以说是弥足珍贵了。
管中窥豹，他觉得凤鸣宗应该不会太差才对。
所以趁着刘夜黎操控方舟沿着吴心解给定的线路前行时，曲淼煞有介事地开始为吴心解讲解她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具备的最基础的穿搭知识。
“彩香坊的东西太贵了所以放弃，但相对的胭脂斋的大部分新品都可以纳入考虑。香水的话当然首选繁花福地产地的，她们有提供给各个年龄段的商品。哦对了，一定要避免轻奢哦？知道什么是轻奢吧，一般的奢侈品只有少数人买得起，于是那帮无良商家创造了‘轻奢’的概念——标榜体现自我和轻度奢侈，给你‘虽然很贵但咬咬牙还是能买下来’的感觉。听哥的，完全没必要。不过是收割女修们云霞钱的法子罢了。”
曲淼侃侃而谈，说的都是刘夜黎完全不懂的东西。当然，不懂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吴心解虽然有在做笔记，但两只眼睛似乎都要成漩涡状了，至于红麝，她当然懂，但作为刘夜黎的丫鬟，化妆品向来都是彩香坊那类店铺亲自登门运送。所以她只接触过高端化妆品，曲淼所说的那些，她也只是知道，但从没用过。所以眼下也只是听听罢了。说起来，刘氏似乎也有意插手化妆品行业。毕竟一旦涉及到女子修士，若是能做出令人满意的产品，那利润可真就会滚滚而来了。
花钱保养自己一事上，女子修士大都是不会懈怠的。
“嘛不过，你的底子相当好，只要简单做个淡妆就好了。来，我亲自给你勾勒几笔。”
曲淼看着看着就想亲自动手，就像是雕刻名家遇到品相极为不错的璞玉后突发思路想要雕刻成物件儿，曲淼准备出他随身的道具开始在吴心解脸上运作一番。兴许是被他的气势所影响，吴心解任由他在自己脸上动笔。等曲淼完事儿后，不禁打了个响指，“来看看，夜黎，怎么样？”
刘夜黎转过身，凝视片刻后，朝着二人竖起了大拇指。
曲淼的化妆技术出神入化，据说是师从“盗仙”司空摘星，至于为何曲淼能跟“盗仙”学习，则是因为曲淼师父从中牵线的缘故。
若说刘夜黎打架靠着十二把飞剑和各类稀奇古怪的道具法宝，那曲淼最为仪仗的则是他那层出不穷的术法神通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驳杂手法。
“来，看看感觉怎么样？”
曲淼取出镜子，让吴心解亲自看看。
少女很明显吃了一惊，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目瞪口呆道：“镜花水月里的仙子姐姐们也是这种感觉欸……”
简简单单的几步，却将吴心解的少女感体现地淋漓尽致。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几乎透亮，朱唇那种独有的丰润感瞧着就令人心生亲近之感。或许正因为是淡妆，那种冰清玉洁，艳而不妖的感觉也被无限放大。
“那只是她们用的化妆品足够好罢了，而且现在的水月镜似乎都开始附加一些额外功能了，你的底子要更好。可惜我手头没有合适的衣服。”曲淼呵呵笑道。
“啊，现在不是照镜子的时候了！刘夜黎……呃，哥哥？差不多要到凤鸣宗地界了吧？请不要走正门！接下来就由我为你指路吧！”
吴心解匆忙将镜子还给曲淼，然后快步走到舟首，站在刘夜黎身旁。
刘夜黎眼角瞄了一眼后，立刻就将视线收回。
不敢久视。
接下来，在吴心解的指挥下，剑舟沿着一条隐秘线路，成功潜入了凤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