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先去的我家,然后从我母亲那里听说我离家出走了?”

“是啊,看到这身衣服没~伯母帮我挑选的哦~”

曲淼原地转了一圈,裙摆轻舞,犹如盛开的花朵般。

“哦~真不错诶。既然还有心思给你换装,那是不是表示母亲已经……不那么担心我了?”

“果然还是对于私自离家出走感到抱歉?”

“嗯……其他的都好说,但我最怕母亲太过担心……”

“那个的话没关系,”曲淼迎着风伸了个懒腰,“伯母早就没那么心焦了。她说最开始自己可着急了,但看到你的信后就觉得你长大了。这几天来,她越想越放心,再加上她说你身上有绝对不会出事的‘保险’,所以就彻底回归‘和闺蜜一天到晚玩闹’的模式了。”

刘夜黎放心了,他长呼一口气的同时,曲淼那边却继续道:“不过——”

曲淼看着呆愣愣的好友,笑道:“伯父让我转告你,他还没有放弃,他说在你彻底离开流霞洲前都不会放弃的,还说抓到你的话,这次一定要安排经营相关的课程,让你十年都别想踏出家门哦~”

受到当头棒喝的刘夜黎双手抱头,然后朝着天空高声喊道:

“可恶的臭老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夜黎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作为未来刘氏板上钉钉的掌舵人,未免有些过于懈怠了。

再具体而言的话就是:对于自己理应学习并掌握的商贾之道,他全然没有兴趣。

和刘夜黎祖父算是老朋友的商家老祖就曾笑言,这娃的脾性倒是和他爷爷年轻时挺像,而爷爷也一直对刘夜黎颇多偏护:孩子不想学就不学嘛。

于是在爷爷奶奶的庇护下,刘夜黎算是一直逍遥法外到了十六岁。期间他十分自由地学习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他的家庭教师也全无限制:今天想学乐理就准备一把古筝;明天想学佛法就准备一本《金刚经》;后天对模型机关之术感兴趣就会陪他研究刘修宴的那些跨洲渡船。就算拆开后没法再装回去也没关系,反正家里多的是,拆个八艘十艘的,问题不大。

刘夜黎从小就是个听父母话的乖孩子,虽然说不上唯命是从,却也差不多是父母指东,他就不会往西。但就只是学习经商这一点,刘夜黎那就真是能逃避就逃避,能偷懒就偷懒了。

母亲曾经私下里和他说悄悄话,问为何儿子不愿意去学。毕竟刘夜黎从小就很聪慧,也并非完全没有术算经商的底子,家里交付给他的产业,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刘修宴升入上五境后将那座“能够凭空生财”的|玲珑洞天交给他处理,其实算得上是父亲对儿子的一场小考校,后来刘夜黎的处理也堪称完美。

明明是是在旅行中的“突击检查”,但依然沉着冷静,面对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对待交流谈生意,就连刘修宴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夫人虽然宠爱这个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但在学习商学的这件事上,他既不偏袒儿子亦没有站在丈夫一边。

年幼的刘夜黎那时候还是个有了喜欢的女孩儿都会告诉妈妈却不会告诉爸爸的小孩子,所以他很诚实地跟母亲说了。

他的母亲听到后并没有生气,甚至连皱眉都没有,相反她笑了,她轻轻地抚摸儿子的脑袋说,原来你还经历了这样的事,被那样说过啊。那么等你什么时候想学,就再说。我会给乖儿子找个好老师,你想学什么都行。

这之后,刘夜黎就见到了那位“郦先生”。

刘夜黎早就忘了和母亲曾经有过的那段对话,他现在不想学经商的原因,是觉得没必要。

家里会赚钱的那么多,不缺他一个。

看看自己的妹妹,都比自己懂得多,他是真的想过让妹妹执掌家业的。但又寻思家主注定太过操劳,所以又打消了那个念头。况且……虽说父亲是现在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但想要让女性继承家主之位,会面临极大的困阻吧。

“父亲轻易不会开玩笑……既然他那么说,恐怕搜捕我的力度无疑会加大吧……呃曲淼,我父亲不会派人跟踪你了吧?!”

“伯父才不会做那种事啦,你太焦虑了。”

“说的也是……诶,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刘夜黎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要知道就连自家诸多供奉都没找见自己,曲淼倒是出乎意料地出现了自己面前。能够重逢自然开心,但万一家里用和曲淼同样的手段,找到自己岂不简单?

“我可是出身阴阳家,自然是占卜算卦喽,我给自己算了一卦,答签给了我大致方向,我就追上来了~”

曲淼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刘夜黎再度深思起来:说起来自家应该和阴阳家没啥大的联系吧?就他所知家里也没有精通卜卦的供奉,不会用和曲淼一样的法子吧?

“行啦雨夕,我都在这里了,你还担心什么,”曲淼轻易看穿了挚友的所思所想,伸出青葱般的食指弹了一下刘夜黎的额头,“来,解除你法袍的限制,我要在你身上施加一个小小的术法,若是你被人算计上了的话,我会知道的~虽然或许没法完美地摆脱,但争取点时间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曲淼……谢谢~”

“行啦,这点小事~说起来,你的计划是?接下来要去哪个洲?”

“啊,我的目标是去中土神洲……”

曲淼撇了撇嘴,“中土神洲有什么意思,我才刚从那边过来。咱们别去了,直接往南去玉髓洲算了 。”

“玉髓洲?”刘夜黎想了想,然后才再次意识到自己地理知识的匮乏,“有什么……好玩或者好看的吗?”

“不,只是卦象显示比起中土神洲,去玉髓洲更有可能见不到什么‘本命天女’……”

“曲淼?”

“嗯,怎么了吗?”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哦?”

“可是我刚刚似乎听到你说真……”

“什、么、都、没,有~哦?”

“怎么感觉你的脸色很恐怖?你没事吧?”

刘夜黎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探测曲淼的额头。

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行动,肌肤相触的瞬间,曲淼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但是没有挥开刘夜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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