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

周生恋妤低头看着微生牵云伞里的钱。

“这钱是她塞给你的？”

“呃……”

“行了，我懂了。”

微生牵云很想说话。

真的，很想。

虽然他努力的发出了一个单声调的字，但周生恋妤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局面早就超脱了他的想象。

按照前世的发展来说……

周生恋妤的确是加入了子书集团，并且是子书旗下的医学产业的第一股东。

为什么……

难道这一世，她没有接受子书潋虞的请求?

对此已经感到麻木的他并没有惊讶。

没有加入不说，周生恋妤甚至

周生恋妤打开了雨伞，这些钞票洒落在地，被尚未干涸的雨水浸润之后，从包里摸出了一叠更厚的钞票，十分不耐烦都丢在了子书潋虞的眼前。

“子书……大小姐。”

“不好意思，我不差钱。”

“就算是仆人，那也是我周生恋妤的仆人。”

留下十分强势的一句话后，周生恋妤冷漠的目光只是对着保镖瞪了一眼，他只好自觉让开了步子。

一如周生恋妤自诩的结局——

没有多少男人在她面前有几分自信。

只不过，微生牵云能感受到周生恋妤手里力道的加重。

亦如那一位排挤了全世界建立起保护墙围住自己的，一直一直以来都只顾着独自前进的生物教授那样，周生恋妤散发的气息也让大部分人感到冰冷压抑。

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瞳孔聚焦在眼前这位牵的很紧生怕谁溜走似的美人儿，她的裙摆随着步伐规律性的飘动，身体在快步行走的过程中展现着若有若无的美妙曲线……

发丝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唯有她停下脚步之际，眼角有些颤动的微生牵云这才发觉已经到了她的车前。

是啊，这辆车是今年的新款。

大概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这辆车还会进行出现二次改进的新版本。

但，无论如何，都始终是他最熟悉的车标。

周生恋妤真的很喜欢这款车。

她没有询问微生牵云的意见，而是直接扶着他腰按到了街边停放的一辆敞篷跑车副驾驶的位置，随即而来的并非是引擎的轰鸣声与推背感，而是缓缓升起的天窗与一点点启动着的车辆，以及周生恋妤伏着身子为微生牵云系好了安全带。

也不知是刻意与否，胸前的一抹雪白带着女人的荷尔蒙的味道，十分肆意的略过了微生牵云的眼角和鼻腔。

窗外的移步换景十分缓慢，而这一辆十分显眼的车朝着单人公寓的方向有条不紊的行驶着。

微生牵云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周生恋妤的测验愣神。

对他来说，窗外的景色早已看腻。

——真是个足够完美又漂亮多金的女人。

可，越是完美，承受的目光与非议就越大，得到的感情也就愈加虚假，身上的利益会被人性贪婪无限放大。

这样的人一旦有了什么缺点，那就是致命的啊。

内心感慨万千，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最终是沦为了些许他自己都无法听清的话语。

『要是你没有精神分裂啊……要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

这是他不会轻易出口的心里话。

即使是为此感到怜惜，可他无法分辨，周生恋妤到底是因为什么患上精神分裂症，又是因为什么逐步加重症状，还是说这是在认识她之前，甚至是很多年的旧疾呢?

可他明白，现在的周生恋妤再怎么温柔，也还轮不到动了真情的地步。

她只是，把微生牵云当做一个寄托，把自己的一切托付与他。也许是作为特定的对象，将来要发挥特定的作用。

“呵呵～我很好看吗？”

周生恋妤的余光早就发觉了微生牵云正在盯着自己看，哪怕距离实验室已经近在咫尺了，这家伙却还是目不转睛。

不禁莞尔一笑的周生恋妤干脆一脚刹车，速度本就较慢的车迅速的停在了路边。

这家伙……

又在想些什么呢？

真是看不懂他呢。

眼神还是那样简单澄澈。

“问你话呢～我好看吗？”

“……”

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周生恋妤身体的柔韧性十分不错，她从主驾的位子俯下身子，不断的近距离接触着微生牵云，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诱人。

微生牵云不敢，也不愿去想象，这个女人会在将来的某一日给自己下药，继而露出阴暗的人格。

“嗯。”

这是他用尽全力说出来的话。

就像是微生牵云曾经的想法，周生恋妤的确是在他的审美之中。

微生牵云投以温柔的微笑。

“嗯……我不逗你了，这几天你就住在我家里，我照顾你好了。”

心好乱。

周生恋妤有些讨厌微生牵云的目光。

分明清澈，却又浑浊，像是一尘不染，没有凡俗之心，但这其中又好像包含了很多复杂的念想。

他的一犟一笑都让自己心慌意乱。

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被透析着心之所想。

但……

她又有些贪恋这份奇怪的感受。

好像内心积攒的压力得到了释放，明明和他在一起内心像蚂蚁在爬，可还是不想离开他。

微生牵云看着周生恋妤的侧颜，内心愈加复杂……

他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无力回天的感受伴随着身体的疾病放大了不少，周生恋妤分解型的人格让他的记忆时时刻刻都在跃动。

前世今生，同样的脸和不同的表情与动作，疯狂结束之后的苦痛与压抑，分明能做到报团取暖，可到底还是自己去承担着周生恋妤的负面人格，也正是因为这个，微生牵云对她产生的不少同样疯狂的想法。

可，最终都会被因为周生恋妤失魂落魄的躲在墙角发呆的，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对自己的进行呵护与培养，如同一个母系女子。

当这个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出现在脑海之际，报复她的想法，甚至是已经拟定好了实际行动，每当这些想法追加在她的身上，就像用木棍伤害了一个瘫软的残疾人……

他会觉得难过。

会觉得，这份痛苦感同身受。

他心里明白……

这就是那个叫微生牵云的，一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