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镜子前。

姜辰站在了这里,望着镜子面前看上去醉意熏熏的自己。

恶魔小姐站在他的身边,猩红色的眸子里泛着漂亮的光彩,“我还以为你真想和她发生什么呢。”

“没有。”姜辰无奈笑笑,“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和人社交。”

“你可是个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家伙。”

“哪有,我明明很好的控制了和你做交易的欲望。”姜辰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颗烟点上。

恶魔小姐被她噎了一下。

“所以你故意说了那段话,拉远和她的距离?”

“也算是提醒我自己,不要因为孤单就想看见个可能成为依靠的人就往上凑,免得最后被人抛弃的时候像是条狗。”姜辰沉默了会儿,“说实话,我还挺讨厌他们这些人的。”

“毕竟你……”

“吵死了。”姜辰冷淡的回应了一句恶魔,接着从洗手间离开,回到了他的座位。

……………………………………

“人还好吗?”洛清寒的眸子里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关切。

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她的脑袋现在昏昏沉沉的,如果她想要恢复清醒倒也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可这么做的话,喝酒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酒精能够麻痹许多的痛苦,但此刻的她并没有多少痛苦需要麻痹,只是这段时间天天喝酒,不知不觉的就养成了习惯。

“当然没事。”

“我要回家睡觉了。”洛清寒站了起来,朝着他轻轻歪了歪脑袋,“拜拜?”

“拜拜。”

姜辰看着她转过身离开,看着她的裙摆飘摇,终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一个人坐在那,安静的望着远处的灯火发呆。

等到他准备离开,去结账的时候,才发觉他的账单已经被结过了,包括他刚才喝的那几杯酒。

姜辰无奈的摇摇头。

……………………………………

洛清寒回到了那个四室两厅的大房子里。

这是她自己买的房子,用她这两年的薪资和一点点家里人的资助,房子的装修都是她自己当时一手设计的,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家。

她的家境很好,因为她懂事的缘故,家里也从来都不会吝啬她的经济花销。

她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事情,是执意要加入裁决者联盟。

她的父亲是裁决者联盟的议员之一,身居高位,平日里总是很忙,很少有时间照顾她,平时在照顾她的都是她的母亲,她记得她的母亲原本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可年纪慢慢的大起来,在经历过几次刺杀以后,她的母亲渐渐的就变得愈发的神经质。

尽管她知道父母很相爱,但或许有些裂痕无可避免?妈妈只是普通人,很努力的想要经营这个家,可父亲总是很忙,她经常会坐在阳台,和妈妈一起等着做好的饭菜凉下来,然后妈妈把她搂到怀里,摸摸她的头,再端着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

所以她十八岁那年执意要加入联盟。

她知道担忧的不只是母亲,实际上真正担忧的人是父亲。

洛清寒其实隐隐约约明白。

这是一种无言的报复。

……………………………………

她总是习惯在睡前洗个澡,在浴缸里放好水以后,她泡在了浴缸里,用手机先开始查看起姜辰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并没有设置三天可见,但能看到的大多数都是晚霞和一些风景照,还有一些在春天里拍的花,冬天里拍的雪,亦或是茫茫大雾里的高楼大厦。

这些照片有很多很多,大概能翻出几百张来。

她一张张的看着这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忽然有些发堵,仿佛她能从这些照片里,窥见那个在拍照时候落寞的少年。

他应该是落寞的吧?不然他的照片里不会配一个字,为什么他的照片里也没有一个人呢?

洛清寒能找到为数不多配字的照片,是一盘看上去很好吃的红烧肉,桌上还有一碗米饭和筷子,配字是。

“一个人也要吃饱饱。”

她忽然笑了,可笑着笑着忽然觉得有些鼻酸。

她翻完了所有的动态,接着才开始搜索那本姜辰的小说,躺在浴缸里开始看起来。

渐渐的她有些入神。

小时候妈妈总会努力想让她看很多书,所以她什么书都能看进去,他写的是很欢快的故事,除了主角的经历总是不太阳光明媚,但故事确实很欢快,故事的主角总会一步步的获得幸福。

可她总能感受到文字里那股子奇怪的孤独感,即便故事让人捧腹大笑。

等洛清寒回过神的时候,她才发觉她已经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小时,这时候她才匆匆的从浴缸中起来,浴缸里的水都凉透了。

她简单的穿上睡裙,**着雪嫩的玉足,朝着卧室走去,关掉了灯,接着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抱着手机继续认认真真的看着故事。

直到天色亮起来。

………………………………………

洛清寒是在八点睡着的,但十点她就被电话吵醒,她的职务必须要保证她能够随叫随到,即便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是血丝。

“任务:前往城北,开阳小区3栋十二楼,检测其户主身体状态,包括是否有能力觉醒潜力。”

发给她的附件上还有一个资料,资料上是一张照片。

洛清寒揉了揉眼睛,再度确认了一遍。

姜辰?

附件上显示,那个奇迹般复原的中年男人,当初就是被他一灭火器砸头打晕的,洛清寒愣了好几秒钟,她明明记得她检测过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能力觉醒的迹象。

但……她的身体也莫名其妙的恢复了,真有这么巧合?

洛清寒洗了把脸,最终还是选择了到地下车库,开车出发。

…………………………………………

十点三十分,洛清寒来到了姜辰家门口,伸出手轻扣门扉。

三十秒钟以后,门打开。

姜辰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尤其明显,只是在看到她以后,他的眸子微微动容了几分,嘴唇微张,“你怎么会来?”

“只能说是巧。”洛清寒淡淡回答,姜辰接着就走进了屋里,洛清寒跟着他走进去。

她的眸子倒是满是好奇,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进到男人的房间,但姜辰这屋子,严格来说……也就相当于只是一个卧室。

一张大床,一个电脑桌,一张椅子,一个小茶几,一个小卫生间和一个小厨房,屋子里有些乱,倒是不脏,没有奇怪的味道。

“你前天用灭火器砸了一个精神病?”洛清寒忽然问。

资料上,k8已经对姜辰下达了心理暗示,姜辰现在应该认定他砸的确实是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所以洛清寒也没戳破真相,她有些自来熟的坐在了姜辰的床上。

床单倒是很干净,勉强能坐。

“是啊,那个精神病在面馆一直跟着我,跟到电梯门口,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刀,哈人。”

“所以你就用灭火器砸了他?”

“不砸他我就噶了姐姐。”

“我知道,这件事你不会有任何的责任,只是……”洛清寒再一次朝着他伸出了手,“手给我。”

姜辰把手递给他,洛清寒的手很温暖,小小的软软的,洛清寒握紧了他的手,认认真真的用能力感知了他的身体。

非常正常,就是稍微有些体虚,缺乏锻炼。

但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成为能量载体的可能。

“我需要你的一滴血。”洛清寒有些不信邪,认真的抬起头看他。

“……行吧。”姜辰只好点头,接着他看着洛清寒的指尖指甲在这一瞬间变作了尖刺,轻而易举的刺进了他的手腕,两滴血很快便从伤口涌了出来。

在姜辰的视线之中,洛清寒将这滴血用指尖托起,凑到嘴边。

姜辰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洛清寒迟疑片刻,还是用舌尖轻轻的舔舐了那滴血,她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很正常。

“没事了。”洛清寒朝着姜辰轻声说道。

姜辰松了一口气,他坐在了窗边,“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例行检查。”

“那就好。”姜辰又重新倒回了床上,他现在好困,他也是两个小时前才睡,现在眼皮子在打架,而洛清寒也一样困的不行。

但她的眸子望向了姜辰的电脑。

电脑上是他刚完成不久的存稿,洛清寒凑到了电脑桌边,开始查看起他的存稿来,而身后的姜辰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我先睡了。”

“睡吧。”

姜辰真的闭上了眼睛,而洛清寒在电脑前浏览着那些存稿,她回过头的时候,姜辰好像睡着了。

而她此刻也被睡意侵袭,姜辰那张床倒是确实很大。

洛清寒忽然有些意动。

可这好像显得很奇怪,而当她发呆的时候,听到了姜辰很轻的呢喃声,“你是不是也很困?”

“你怎么知道?”

“黑眼圈。”姜辰说着,侧过身面对着窗户继续睡。

洛清寒总觉得好奇怪,明明她也不是不能熬夜,可这时候她却意外的尤其困,困到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睛的程度。

睡意侵袭着她的意志,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脱掉了鞋子,来到了床的左侧,还碎碎念了一声,“被子分我一点。”

“……你比我还不要脸。”姜辰迷迷糊糊的吐槽了一句,把身上的被子都拿给了她。

洛清寒有轻微的强迫症。

不盖被子她会睡不着觉。

她裹紧了姜辰的那床被子,倒是没有奇怪的味道,干干净净的,她闭上了眼睛,不过才十几秒的时间,便很轻易的进入了梦乡。

恶魔小姐静默的站在床边,望向熟睡过去的洛清寒。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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