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安平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他依旧淡淡地道:

“空漠冕下已经得到了我的驯龙秘法,现在她正在闭关修习,就把教主令委托给我,让我暂时代理教主一职。你有什么问题?”

“她……她怎么会把教主令委托给你一个外人?”任云寒又道。这回,她的声音重新变成难听的尖锐女声。

许安平冷哼一声。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话说回来,你这是在和我顶嘴?”

“……”任云寒咬紧银牙,苍白的小拳头紧紧攥住。她缓缓地在许安平面前单膝跪下。

“见过代理教主。”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嗯。差不多。”许安平语气依然冰冷。他走过去,一把掀开任云寒头上的兜帽。

兜帽下面露出一张二八少女精致的容颜。

许安平伸手揉了揉她青白色的头发。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带着兜帽干什么?还有,不许再压着嗓子说话。难听死了。”

任云寒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恨不得把许安平的手剁下来,把他钉在血祭柱上,再冲回去狠狠地洗头。

但是她感受着那块黑色令牌上浓郁的血气,只能咬着牙道:

“……代理教主教训得是。”

是软软甜甜的少女声。

许安平点了点头,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然后看着周围的长老们道:

“那,就这样。有劳各位长老在此久等了。教主闭关需要时间,你们可以自行散去,但是记住,在教主醒转之前,你们谁都不允许进去打扰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下台阶。

“且慢。”一位长老跪在地上道。他的声音是苍老的男声。

许安平停下脚步。“说。”

那老者顿了一下,道:“敢问教主这是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许安平冷冷地撂下这么一句,就径自慢慢地走下了台阶。

长老们看着他负手行走的背影,不禁面面相觑。

按理来说,教主不会突然闭关,更是不会把教主令托付给一个外人。

但是她今天就是这么做了。无论他们这些长老怎么想,教主令在许安平手中,那么他们就不得不服从许安平的命令。毕竟那教主令上刻着他们每一个长老的命阵,一旦命阵被秘法激活,他们都会爆体而亡。

就在长老们猜测着教主的心思时,许安平已经绕到了黑魔大殿的后面。

黑魔大殿后面,是长老殿和供奉殿。在那后面,就是黑魔教的黑牢。

黑牢是整个黑魔教戒备最森严的牢狱。里面关押的,要么是黑魔教抓来威胁各大教派的人质,比如洛满汐;要么就是对黑魔教特别重要的各种修炼资源,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在许安平来自上一世的记忆里,黑魔教抓来的那头寒龙就是被囚禁在黑牢内的一口天然寒潭里。

黑牢离黑魔大殿相当之远。许安平气海破碎,体内那点灵气能给他身体的滋养十分有限,以至于他走到黑牢门口的时候腿都有点酸了。

黑牢的入口处,八个身着黑甲的邪修整齐地站成两排。

许安平离他们还有十米,他们手中的黑色长枪就锵地一声交叉在一起挡住黑牢的门。

许安平举起了手中的黑色教主令。

为首的那个邪修,黑色面具后面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看那令牌,又看看许安平,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许安平把令牌怼到他脸上。

“怎么,不认识?”他冷冷地道。

许安平身上近乎冷酷的冰冷气质让众邪修不疑有他。他们立刻让到两边,砰地一声单膝跪下,手中长枪倒在体侧。

“见过代理教主大人!”八名邪修齐声道。

许安平的手重新背到身后。他在为首的邪修身边顿了顿脚步。

“云海宗圣女关在哪里?”

“回禀代理教主,在七九寒狱里。”邪修不敢怠慢,赶忙道。

七九寒狱……

许安平轻轻点点头,走到黑牢紧闭的大门口。两个邪修为他打开大门。

门后面是一道通向下方的石阶。石阶又宽又深,一眼看不见尽头。其上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两边的墙壁上镶嵌着和黑魔大殿里一样的夜明珠。在蓝色幽光照耀下,长长的石阶显得阴森恐怖。

许安平慢慢地走下楼梯。黑牢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

黑魔教黑牢,地下七层第九号牢房。

洛满汐坐在冰冷坚硬的床板上。她穿着一身素裙,裙子上星星点点地分布着或大或小的破洞。那是她昨天和黑魔教邪修交手的时候,被邪修的刀剑砍出来的。此时,破洞下面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破洞间露出晶莹白皙的肌肤。

她盘腿坐着,双手放在膝上,纤白的手指拈出繁复的指花。她的身上灵气氤氲,显然是在催动着体内的灵气滋养身体,但她单薄的身子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

她能感觉到,这处牢房下面一定是埋着一条邪寒灵脉。这种灵脉即使是对冰灵根的邪修也没有任何好处,却能让一部分体质特殊的修士极为难受。

比如洛满汐这样的纯水玲珑体。

她体内的灵气温润如水,此刻却几乎在她经脉中冻结成冰。她全力催动体内灵气,也只能让它缓慢地在经脉中流动。而这只能勉强让她的心脉不至于冻僵。

她的心里现在满是委屈。

娘不要她了,要把她嫁出去。

他也不要她了。即使她挑明自己再也不会和他相见,他也只是送自己一句“洛仙子慢走”。

谁都不要她了。

说来可笑,她堂堂云海宗圣女,却在云海宗连个能落脚的院子都没有。

所以她要走。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出门才走了几步,她就被黑魔教的邪修抓住,现在沦为了一众邪修的阶下囚。

娘会着急吗?他……也会着急吗?洛满汐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是她的心很快又凉下来。

反正,就算娘着急,也是急着要把自己抓回去完婚。而他……

洛满汐的眼前浮现起许安平那温和,却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微笑。

她咬住了下唇。他说不定根本就不急。

是嘛。反正他根本不在乎她。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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