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变了,而更多的东西,在有知有觉的时候,也肆无忌惮的在你眼前变了,察觉不到的变化会让你空惆怅,而察觉得到的变化会让你感到释然。

可有时候,释然与茫然不过是一瞬之间,水天一线却又咫尺天涯。

想必这也是沦廻为何如此讨厌诸如同学会之类的组织安排。一群人因为过往的记忆与矫情,要在现今中串联起来,于是当大家齐聚一堂,便是会十分奇怪的用过去的情感与态度来分享着现今正在进行着的一切。

每个人眼中看着的对方都是陌生的,但陌生的人影之下却又浮动着往昔他倒映在你记忆中那恍惚的面孔,现在与过去交融,错位了,便是会让你茫然。

可有的时候,变化太快根本毫无防备。

岁月蹉跎,时间过的太慢但是却又太快,有些物是人非,给足了你光阴岁月,恐怕也会惊出你一身冷汗。

沦廻不喜欢这种茫然,也不想要因此而得以释然,他并不愿意面对以前的同学艳羡的看着自己现在表面上的功成名就,甚至更不愿意因为带着诺兰韵律一同便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某些时候他和明格斯还真是有点相像,喜欢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那也是一种风景。

以上都是开玩笑的。

正所谓荣归故里,人思绪中最想要炫耀的对象,自不可能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是记忆中那些错落在各个年龄段的相识之人。想来这也简单,他们是身边之人,是你生活中可以直接触碰到拿出来对比的价值集合体,就算他们离你记忆开始有些遥远,天各一方,你在很多情况下仍旧会潜意识的把他们拿出来私下比拟一番,这是天性,也是人性。

孤高之人皆迂腐,沦廻称这类人为骚包也不无道理,他不愿意去同学会的真正愿意,根本是在于哪怕是炫耀了一番下来,自己也得不到什么成就感。

当然此刻沦廻身旁正兴致勃勃开着车的诺兰韵律便是不同,她过惯了大起大落的聚光灯生活,偶尔跑去参加这种普通人的聚会就好比一名三好学生走去酒吧吸毒抽烟嫖妓一般太过新鲜。

前年是诺拉,今年总轮到了自己,诺兰韵律内心定然也是各种小九九,想要大展手脚,吧沦廻玩个透心凉。

偏生这次的同学会还与众不同,曾记得那钻石黄老五的肖劲道同学,这两年他的公司风生水起又是盈利翻倍,今年便是财大气处的把整个班级和他当年在年级上的一些好友都请过来,包了个离乌坎帕有点距离的度假村的一个分区,势必要玩个痛快。

想到这大家也都二十来往三十岁走的社会人了,拖家带口也是正常,肖劲道大手一拍,这费用也全包了,有爱人的带爱人,有小孩的肖叔叔给你们发红包,反正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是小事。

沦廻心想凭着以前认识的肖劲道,还真是能够舍得花出这份钱的好人,只不过当他看到诺兰团长大人的时候,恐怕这两天一夜的同学聚会便是如坐针毡一般的拘谨吧。

可那是肖劲道的事情,沦廻正在和律子闹矛盾,他不能搭理律子,让诺兰韵律也是常常他身为人夫的脾性。

律子和他说话,不理,站在他跟前,不看,不闻不问,视若无物。甚至律子小妞晚上抱着沦廻来了性致,想要行点夫妻之乐,沦廻也是一张死鱼脸的当做被猪拱了般让你施为,死人似的不做半点反应。

最后律子也是轻叹一口气只好作罢,拖着沦廻扔进诺拉房间里眼不看为净,却是这对奸夫**不稍十来分钟就开始发出了哼哼唧唧的油腻声音,让诺兰韵律也是再好修养都有点肝火扭动。

好在夫妻之间有点矛盾也是正常,这不运气也站在自己这边,隔着荆棘大学事发不过三天,便是迎来了两天一夜的度假村同学聚会,趁着这个劲头赶紧哄哄自家的男人,别看沦廻平时小流氓似乎可以随便调戏,但是脾气上来了还是和小屁孩没有什么两样。

然而关于哄人这间事情上,诺拉懂,沦廻精,而他诺兰韵律,却是不会。

不懂就得学,诺兰韵律也是做足了要被自己的家姐诺拉同志疯狂调侃的准备,跑去和她请教该怎么哄家里的小男孩,然而诺拉一肚子坏水,娇笑三声便是把律子给扫出门外。

“送客。”诺拉隔着卧室门还得意洋洋的对着自己的妹妹说道。

“诺拉姐……”律子当时的心情一定是浑身都是黑线。

“律子啊律子,没有想到你也有需要哄别人的一天,看着你左右为难的样子我好兴奋……哦,不是,是好同情你。但你知道啦有些东西靠的是天赋,有些东西如果没有天赋你就得自己学学,哄小贼开心,那可是门技巧活。”

“既然有技巧,我直接学不就好了。”律子鼓着气,两只尖耳朵却是有些服软的在来回摇摆。

“不教,自己琢磨。技巧之前可是大量的碰壁练习,你要学会享受挫折。”

两姐妹的对话就走到这里,律子便是自己一个人思前想后,想着男人嘛,哄一哄,撒撒娇,卖卖乖,床上给点甜头,靠着我诺兰韵律这等天生丽质,还不是轻松搞定。

于是当晚律子便是鬼使身材的换了一身性感内衣,黑色蕾丝开裆,一层薄纱似的透明宛若无物,简直就是无耻下流,然后跑到床上抱着沦廻就要上下其手。结果小贼是铁了心的不搭理大老婆大人,软绵绵的死活不给反应,气的律子差点怀疑自己的人生魅力,结局也如大家知道的那般,沦廻被律子扔进了诺拉房间胡天胡地,第二天扶着墙堪堪是按着肾从卧室里出来。

这天早晨,阳光灿烂,律子的莲花跑车在高速上开的飞快。

“沦廻,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

沦廻侧眼扫了自己家的黄脸婆一眼,软趴趴的继续看他的风景。

“你要知道,荆棘大学本身就是个各派系混杂在一起的地方,鱼龙混杂,说不上安全,我只是不想你……”

“律子,我忽然又想问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沦廻扣了扣手指甲,懒散的问道“你有多了解我?”

“这取决于你想让我了解到什么程度。”诺兰韵律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呕,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有点肉麻有点恶心,我好不习惯啊。”沦廻朝着车窗外头呸了一口浓痰,惹来对面车辆一阵鸣笛怒表不满。

可是律子觉得不错,至少这只调皮的小贼肯开口说话,也是个好的兆头。

“但我说的不对么,你想让我了解的,我就去了解好了。你不想让我了解的,我努力去了解,最后也是两败俱伤。你不是说过了,夫妻两人里,所谓绝对的诚实,那边是走向坟墓的开始?”律子反问道。

“是啊,是啊。当然这也是看人的,有很少部分人愿意把自己整个人都供奉出来,恨不能掏心窝的分享着一切,我是不太理解的,但生活中总是需要情调,不能够简单的说真话。”沦廻嚷道。

“那就是了,但我还是想和你说,我刻意把这事情说出来,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够从柳荆大学里面辞职。”律子忽然开口说道。

“干嘛,想让我当全职老公么?想剥夺掉我唯一的乐趣么?”沦廻一脸欠揍,阴阳怪气的说道。

“荆棘大学并不安全,道尔顿也不是我们诺兰家的朋友,你在哪里难保就不会有第二次遇刺。沦廻,你是很强,也许你比我想的强上太多,但再强的人也会被人针对,死亡才是所有人都公有的最平等的权利。那天阿瑞斯遇刺,我仔细想了一番,你也许不说,也许你没有察觉到,也许你只带了但是不和我说,那分明就是针对你的刺杀,阿瑞斯只是成为了一个借口幌子。”律子冷静的说着,丝毫不被沦廻的态度给带走自己的容忍。

“这你也知道了?”沦廻一愣,反问道。

“那是的,我可不想这么早当寡妇,要知道守寡一辈子可辛苦了,我还没有这个自信一个人活下去。”律子侧过头来朝着沦廻展演一笑。

小贼面色一僵,叹了口气又是转过头去。

“你说的很对,有人想杀我,但不一定就是因为我是你们诺兰家的一份子。我也有我被杀的价值,只是价值越大,说明了我越难死,你看他们付出的这么多,却看不出他们永远也收不到任何的回报。也许过段时间会是离开就荆棘大学的大好时间,但不会是你说的这个理由。”

诺兰韵律听完,想着想着,忽然是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往旁边的紧急通道上一停,整个身子转过来看着沦廻。

“你有没有想过,去皇家骑士团和我一起工作?也许比现在辛苦,但至少会很安全,而且我一直觉得你的能力……”

“不去。”沦廻利索的拒绝道。

“那么,我们生个孩子吧。”律子一双耳朵红的发烫。

沦廻一脸惊悚,左看看又看看,然后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什么?你说生孩子,就是那种胖嘟嘟白兮兮一坨嫩肉然后每天都呱呱叫乱哭的生物!?”

“也许我们生的会乖一点?”律子仔细思索了一番“我小时候就很安静的。”

“我小时候很吵很闹,言向花差点就想把我扔进绞肉机里永绝后患。”

“那你就祈祷孩子像我吧。”

“呵呵,老婆,为什么你的语气就好像是这事已经决定了?”沦廻忽然之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我怀孕了。”律子摊开双手,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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