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在忙吗,还是手机没电了在充电?”

“今天挺奇怪的啊,一般见到我的消息你不都是秒回的吗?这波是什么情况?想试探一下我,是不是在与你相处的几个月时间里,也被你同化成好脾气小姐姐了?”

“你怎么了?回句话,别吓我啊……”

消息与消息之间还穿插有各式各样的表情包,生气气啊疑惑啊,因为放置play感到委屈啊……挺丰富的,前段的消息都是在我出事当天晚上,她问我一大堆,后面就是隔几天才发消息到我企鹅里,询问情况的。

“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老爸解释道,“你的小女友在你做清血手术的时候,可能是她发了太多消息,你都没回信,所以就打电话到你手机上了,我接的,简单告诉了她你当时的情况,叫她晚些时候再关心你……你觉得没问题吧?”

我摇摇头——先不说当时我处在昏迷状态,家里人是有权替我做一些关键性的决定的,再说了,我出了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老爸要是跟思语编个“善意谎言”,等我清醒,有啥事那主要还是我和思语直接沟通,这……不相当于撒个谎,锅由我来背?!我内心的确有同意与她分手的意思,但因为这个,而非我偏瘫为主因?我是绝对心有不平、无法接受的啊……

在思语跟我爸通了电话,简单明白我当下的情况后,她还是很震惊的,毕竟从她离开n市,到我脑血管瘤破裂出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说让她难以置信一点不为过。就算在和我爸通话的时间里,以及7.22之后,她在与我的个人聊天记录中补充的一些话,都没有什么情绪不稳的表现,但在我、思语还有袁靛在场的那个小群里,有几天,那两个妹纸就我这个问题讨论了一阵,思语也是一开始就没跟袁靛隐瞒我住院的事。

小黄:“镜水住院了QAQ。”

点点:“你听谁说的?于大伙他是我们应化1502的班长,于你个人他是你男票,你背地里说这话合适吗?@镜水先森”

小黄:“嗨呀,没胡说,我也不能拿好脾气先生的健康开玩笑啊,是真的。”

小黄:“我之前跟镜水打电话,主要22号我发了一大堆消息给他,他半句都不回我……我先是生气,但细想觉得奇怪,然后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是他爸爸接的,我习惯性问一句章启轩在哪儿,是不是出门没带手机,现在还没回来,他爸就告诉我,章启轩在手术室里,他家里在门外等,我听了也是懵的……”

点点:“班长大大得的是什么病啊?”

小黄:“脑血管瘤,需要开刀,而且视术后情况,后遗症还可能挺严重。”

点点:“啊?!肿瘤啊……那他爸跟你说了先天还是后天,良性还是恶性的吗?”

小黄:“刚才不说了嘛,听了他是因为肿瘤要开刀,我第一时间都懵了,哪有那思维去问那么复杂的问题啊……”

小黄:“再说了,我在章启轩还在手术室的时候,向伯父问起章启轩的具体病情?那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点点:“啊这……是我欠考虑了。”

点点:“那章镜水什么时候能在我们这小群里重新冒泡啊?而且……这暑假都快过半了,他又是大手术,到时候……不会留级吧?那等他返校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能调戏他让他叫我们学姐?”

思语:“……你这脑回路还真挺奇葩的,班长都在手术,还没过危险期呢,你还想着这些事情。”

思语:“事先提醒你哈,别在暑假这后半段在班群里大嘴巴说这些,虽然像你刚才说的,大概率镜水是要休学的,但正式发布消息应该是由副班、班主任经由瞿老师批准才能发出来的,我们这种小道消息虽然属实、有提前量,但在班里突然发出来不好……”

点点:“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再说,镜水又不会退班群,到时候班长翻翻聊天记录,或者有人检举揭发我,那我不是完犊子?我才不会干那种不过脑的事情的。”

思语:“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我们就等待着好脾气先生出现,我们再直接问他吧,这之前,我们默默祈祷吧……”

之后的“几天”也不是连续的两人交流,除了唠些有关我病情的度娘百科里的信息,袁靛还提议:“我们改个群名吧,个人名也改一下,让镜水一见到这些名字,心里能感动地稀里哗啦的。”思语也无异议,于是我们这三人小群就几乎是改头换面。

群名……她俩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文绉绉的了(虽然我是文艺2b青年),直接是“祝章启轩早日康复!”袁靛是小群群主,所以自称“祝章启轩早日康复协会会员一号”,我那小女友就是会员二号了,下意识地,我以为她俩会把我设成会长,但转念一想……会长是祝福的主体,总觉得有点别扭?就叫我“文案君”,后面加个可爱型的颜文字,应该是思语想的昵称吧,之后更加确认了我的判断,因为最后还有“镜……”我琢磨着应该是看她俩昵称都挺长的,所以加几个字凑数,“一家人整整齐齐”是吧?然后点开我的群昵称全名,那……真是让我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啊。

“镜水小妖精”是什么鬼啊?!玩性别调侃的话,袁靛是基腐,思语是取向正常啊,说我小妖精、伪娘就过分了啊……自我解释的话唯一能跟“妖精”这词语沾点边的话,应该就是夸我唱歌好听、假声戏腔唱得不错吧?

我看着以往的聊天记录,心里还是涌起一股热流的,眼眶有些痒痒的,但还没到情感奔涌宣泄的状态。在我的概念里,我觉得因为个人原因而哭泣流泪——无论是负面的还是正向的,都不算一个好男儿的作派。以心绪来判断的话,这跟我的“镜水”准则也能搭上关系,只是有些时候,自己处世、行事的态度,是冷静还是冷漠,拿捏不准、下不准决心的话,是会苦恼一段时间的……

说回qq聊天的事情,除了我们三人小群的交流,也有她俩找我私戳的,问我、担心我是不是我家人有说些好话让她们宽心的,不然为什么现在快一个月了都没见我回消息?是不是特殊情况不让用手机?嘛……特殊情况的话,这都过了这么久了,肯定是有的,但不是“不让用”,而是因为一个自己设的开机密码,原本几秒钟能解决的东西折腾好些天——这种尬到爆的事,我能告诉给思语听吗?!(官方吐槽:所以你现在在想什么……)

她们的反应是我没能打开qq时最关注的一点,其他消息还有基友约着开黑的,基友群里疑惑着为什么镜水近期消失了?他们在逛空间时,也发现了蹊跷:我在7月19号那天,那算是我出事到现在,自己发空间动态时间最近的一回了。我爸和我小姨在这条说说的评论区里写了留言,询问22号当天我有没有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同行的或者分别时间节点最近的人,把我的行程告知我的家人……虽然以天数来算的话,时间过去得也挺多的,加上黛玉、镓坤他们现在也都在驾校考驾照呢,疑惑也只是在群里说说可能性,还没猜到实情那么严重的东西。也没打电话到手机上,直接问情况……

嘛,怎么说呢,些许失落感那是肯定有的,但气愤又是远谈不上的,更别说是恨意了。人各有不同的生活,互相挂念起,我就已经要心怀感恩了;他们没往自己设想的方向迈进,我也得平心静气地接受,不能把之前认为值得深交的朋友,因为一两次不顺自己的意,加上后续像“与空气斗智斗勇”的那种凭空臆测,就把他们从目前的好友排名中下调名次甚至档次——那就是你自己的不对了。

基友开黑、询问情况;还有学院里的一些消息,暑期嘛,社团里一些工作也是需要我们这批准部长来上手体验的,不至于在大一新社员加入的时候,我们出洋相……带我的张容光在我住院的时期里,又委派大小两项任务,小的是检查、与文案制作的人员确认无误,大的是自己整一篇文稿给张副部。在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回信的这段时间内,张副部也觉察到镜水先生的异样了,私信询问也有,在我们新媒体群里说情况、有几个人艾特我冒泡也有,但也没有打电话问我情况。

是吧?失落一下就行了,何必像刚才我假设的那样,自寻烦恼呢?

虽然在大体上,我不会有善恶好坏这种明显的区分,但我在感性上还是会有主次之分的——于情,思语是我的女朋友,算是我除家人、一些挚友之外最亲密的人了;于理,思语是在qq发消息关心我之余,唯一一个肯打电话过来的同学,我当然要第一个给她回信啊,哪怕她不清楚我是不是第一个给她回话,至少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本心吧?这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但当我进入和思语的个人聊天界面,习惯性地点开输入框,拼音输入的26个字母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左手大拇指悬停在屏幕上空,脑内瞬间宕机,不是突发了什么症状,也不是犹豫第一句话怎么说,而是陷入到自我怀疑的、挺严重的惊恐情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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