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之渊的血色烟花区,明显不同于正常的赌场。

装潢的简陋不代表它的档次就比彰显富贵的赌场要低,而是体现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赌博风格。

寒光凌厉的武器作为装饰挂在墙上,地板也用野兽的皮毛铺出行动的通路。

与其说是赌场,告诉我这是私人角斗场我大概也信了。

我和普蕾雅跟在法迪拉的身后,而我们身后还有一大群围观的赌徒。看来今天所有的目光都注定要集中在这里了。

普蕾雅:这是什么?

普蕾雅指着旁边的一台大型机械器物,饶有兴味地问道。

法迪拉:噢,那是本国的科技师们研制出来检测是否有赌徒带着能出千的许愿能力的机器。

法迪拉:只需要许1点对应的愿望能力就可以操作这台机器,比起原来要专人许很多点看破的能力盯场子方便多了。

法迪拉:想来见过很多大场面的寒风女皇已经不需要这种机器的检验了吧。

普蕾雅:那是,不过我也有一个赌博相关的许愿能力呢。

法迪拉:哦?是什么?

普蕾雅:能看穿对方是否出千的能力。

法迪拉:哈哈……那还真是您该有的能力。

走到血色烟花区的尽头,一行人在一块圆形酒桌前停了下来。

经历了刚才的失败之后,法迪拉似乎已经在这几步路的时间内完全恢复了过来。

若是一个有谋有算、不甘白白损失的家伙,他大概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如何才能扳回一城了。

法迪拉:请坐。

普蕾雅:您请。

法迪拉:这片赌场区是按照技力之国部分赌徒的癖好专门打造的,和一般的玩乐有所不同。

普蕾雅:嗯——是什么样的玩法呢?

法迪拉:寒风女皇,你怕血吗?

普蕾雅:血?这个嘛……

普蕾雅:您还真是不体谅女性呢。这里该不会有什么放血的表演吧?

第七剧:…………

我的长官,看过你面对众星陨落的表现,我不认为你会害怕血什么的……

这娇滴滴地回避般的动作,在场只有我一个人能理解其中的演技吧。

法迪拉:一般来说当然不会,不过带血的游戏往往更能激发人的赌博欲和求胜欲。

普蕾雅:诶……真是奇怪的性癖。

法迪拉:我这里有一种本区常见的玩法想介绍给您。

法迪拉唤来侍从,取过一只容器。

容器的形状很像原来世界的啤酒瓶,但通体木制不透明。

它的侧面和底部似乎还有一些开口和机关,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用的。

法迪拉: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危险的酗酒”。

法迪拉:在它的底部有八个暗槽,和顶部的瓶口都是相通的。

法迪拉:暗槽里可以装入美酒,也可以装入别的东西。底部关上之后再旋转酒瓶,就没人知道哪一格是什么了。

法迪拉:瓶身的侧面也有八个机关围在瓶身上,摁下一个就能将对应暗槽的内容和瓶口连接起来。

法迪拉:这个游戏的赌法,就是按下开关,把暗槽的内容一饮而下。

普蕾雅:诶…………

普蕾雅:除了美酒,“别的东西”都是什么呢?

法迪拉:也可以是其他的饮料啦,苦的、酸的、甜的……

法迪拉:不过在这里,一般是装上弹力十足的暗器。

第七剧:…………

普蕾雅:也就是说,如果没喝到酒,喉咙就会被嗖——地一箭射穿咯?

法迪拉:您理解得真快,寒风女皇。谁能安然无恙地喝到最后一口,谁就赢了。

这玩法……不就等于是死亡左轮吗?

这已经不是什么“血色烟花”了,是纯粹的玩命了吧??

普蕾雅:法迪拉大人也会亲自玩这种游戏吗?

法迪拉:当然不。我们只是等勇敢的赌徒来玩,然后下注谁输谁赢罢了。

普蕾雅:——那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亲自来玩吧?

法迪拉:………………

此言一出,全场默然。

法迪拉:……寒风女皇,您没疯吧?

普蕾雅;哎呀,您不奉陪也没关系,不如就直接当做这局认输吧?

普蕾雅:刚才拿走您五十万,您就一点也没有赢回去的意思吗?这不太符合您赌场老板的地位呢。

法迪拉:…………

法迪拉:……你还想赌多少?

普蕾雅:两百万愿。

法迪拉:………………

法迪拉的脸色已经有点熬不住了。

普蕾雅:无论输赢,赌上这个数额才会让人觉得不虚此行呢。

普蕾雅:对您这间赌场的身价来说,这点赌注应该拿得出手吧?

法迪拉:……当然,钱不是问题。

普蕾雅:是怕死吗?

法迪拉:……

法迪拉:…………

法迪拉把脸扭了过来,沉默了半晌。

法迪拉:——好吧。不过我要求派出一位手下。

普蕾雅:两人轮流“饮酒”的意思吗?

法迪拉:是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普蕾雅:当然,请。

一张圆形的酒桌上,“危险的酗酒”已经摆上。

普蕾雅伸了伸手,示意由法迪拉一方进行装填。法迪拉也确认地点了点头。

法迪拉:来人,取七份美酒和一份暗器。

普蕾雅:——等等。

普蕾雅:暗器只有一份是不是太无聊了?

法迪拉:……哈?

普蕾雅:——两份美酒,六份暗器!

第七剧:…………

法迪拉:…………

见面以来一直保持着主人姿态的法迪拉蓦然撇了撇嘴,无意识地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法迪拉:寒风女皇大人……

法迪拉:您是打算把我往死里玩吗?

普蕾雅:怎么会,法迪拉大人。

普蕾雅畅快地笑着,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畅快地笑容。

普蕾雅:我也和您冒着同样的风险呐……而且和我赌的人,从来没有死在赌桌上过。

普蕾雅:我只是被人称作“寒风”女皇而已,又不是什么“鲜血女皇”。

法迪拉:…………好吧。

普蕾雅:由您来亲自填装,这样您也好记住自己把美酒藏在哪一格了。

法迪拉:……如果我作弊的话,一定会被您看出来的。

普蕾雅:嘿嘿,明白就好。

在众多观众的注视下,法迪拉慢吞吞地完成了“危险的酗酒”的填装。

递交给侍从之后,侍从在酒桌上华丽地一转,木制酒瓶宛如陀螺一般快速地旋转起来。

普蕾雅:法迪拉大人,这次谁先呢?

法迪拉:这个嘛……刚才您让我先抽牌了,这次就请您先吧。

普蕾雅:我想也是呢,毕竟填装多少份美酒是我定的。

普蕾雅唰地一下取过还在旋转中的酒瓶,随手按了一个侧面的机关,然后伸手递给了我。

普蕾雅:来,你先。

第七剧:……哈?我?

普蕾雅:是的。假如下一轮游戏还没有结束的话,我就亲自来玩。

普蕾雅:这样公平吧,法迪拉大人?

法迪拉:……这个您说了算。

我想法迪拉心里也清楚,如果下一轮还没有结束,普蕾雅的喉咙就注定保不住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比起下一轮,法迪拉似乎对这一轮的结果更加关注,所以视线死死地锁在我的身上。

普蕾雅:喝吧,这是我赏你的。

普蕾雅:记得把酒瓶抓稳一点,别把酒洒了。

第七剧:……好吧。

沐浴着所有人的视线,我含住瓶口,一口气将瓶底举到最高处。

普蕾雅:…………

第七剧:…………

法迪拉:…………

动作僵住了几秒钟之后,我慢慢地将木器放了下来。

第七剧:哈……好像和我上次喝的酒很不一样呢。

普蕾雅:是吗?我想肯定要好上很多倍吧。

普蕾雅:今晚回去之后我还可以请你再多喝几杯。

第七剧:那还真是……谢谢了。

普蕾雅:该你了,法迪拉大人。或者你的随从也行。

法迪拉:……

法迪拉:…………

法迪拉有些无助扫视了一下身边,把视线落在一位侍从的身上。

法迪拉:那个……你来试试?

赌场侍从:这个……大人,能饶了我吗?

法迪拉:没关系,就几率而言不是还有七分之一吗?

赌场侍从:大人………………

哈……多么苦逼而凄惨的对话,我好像有点不忍心的感觉了。

法迪拉:赌场开设之初你就跟着我了,你不相信我的赌术吗?

法迪拉:这个,来吧。

赌场侍从:……

赌场侍从:…………

赌场侍从:那个,万一……请不要放弃对我的治疗好吗?

法迪拉:当然,医生就在楼下。

赌场侍从:……好吧。

侍从抖着手接过了酒瓶,认真地擦拭了一圈瓶口,然后颤颤巍巍地把它举了起来。

赌场侍从:…………

靠得很近的我听到了液体流动的声音。

赌场侍从:啊哈哈……

赌场侍从:我从来不觉得酒是有这么好喝啊……

法迪拉:——赢了!!

普蕾雅:…………

法迪拉用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完全无法掩饰自己脸上那胜利的喜悦。

法迪拉:该你了,寒风女皇!

普蕾雅:…………

普蕾雅:哈哈,别着急嘛,我当然会喝的。

法迪拉:不不不,这里可没人强迫你喝“那玩意儿”,只要你留下说好的两百万赌金就行了!

然而,普蕾雅并不理睬手舞足蹈的法迪拉。

她张开嘴,摁下侧面还未摁过的某个机关,高高地扬起木制的酒器。

顿时,一股散发着酒香的玫瑰色液体倾泻而出,洒落在普蕾雅的嘴里。

法迪拉:……————

法迪拉:……啊???

虽然没有喝酒,法迪拉的嘴却长大得仿佛能塞下整个木制的酒器。

我很懂他的想法,他一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亲手放入的两份美酒变成了三份。

普蕾雅:这味道……是陈酿吧。

普蕾雅:您也尝尝如何?

看到普蕾雅递向自己的酒瓶,法迪拉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普蕾雅:嗯?

法迪拉:…………

普蕾雅:法迪拉大人??

法迪拉:…………

普蕾雅:哎呀,好像是认输了呢。

普蕾雅:既然如此,改天我再来取赢得的赌金吧。

普蕾雅:我的仆从哟,我们走,该去别的赌场转转了。

第七剧:……是。

…………

…………

在城市建筑的细缝中穿梭了不知多少遍,我和普蕾雅终于摆脱了所有的跟踪者。

我已经穿上了平时的衣物,普蕾雅也换回了普雷曼的服装,此时正趴在我的肩膀上一点点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脚步。

第七剧:普雷曼,这是怎么了?

普雷曼:我……不擅长喝酒。刚才那酒虽然只有一口,后劲很大啊……

普雷曼:喝了之后我就意识到这一点了,所以趁法迪拉还没回过神赶紧离场……

第七剧:真是聪明的决策。

第七剧:放心吧,我会护送你安全回到阡陌的,你先慢慢缓着。

普雷曼:好吧……

普雷曼:对了,第七剧……

第七剧:嗯?

普雷曼:刚才你喝的那口酒,是什么味道来着?

第七剧:那个啊……

第七剧:哈哈……

第七剧:一嘴的铁渣味儿!!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