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瀚身后一直背着个包,款式有点像前世的双肩背包,两条肩带垮在肩膀上,几乎不怎么影响行动力。

我被这么个包压在下面,感觉相当不爽,但现在也只能忍住,因为郑瀚正挂在悬崖绝壁上,全神贯注地往上爬着。

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有办法上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真的想出了什么妙招,到头来还是最单纯地攀岩。

不过郑瀚的包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开始攀爬之前,他先从包里掏出了一根带钩索的绳子,用上内力铆足劲往上扔了五十多米,勾住峭壁上的一棵青松后才开始往上爬,算是做了一手保险。

郑瀚绳子下端缠在腰上,没有完全依靠绳子,而是凭借自己扒住峭壁的石缝一点一点往上爬,待体力不支了,才将自身重量托在绳子上,稍作休息后继续爬。

虽然他的修为不高,但在内力加持之下,一口气爬个几十米也不是什么难事,习武之人的体力都是比较夸张的。

三百多米的悬崖,想要上去就要重复至少六次这样的过程,中途还有找不到绳索钩挂的地方,郑澣只能硬着头皮爬。

他掉下悬崖的时间是正中午,可等到爬上去后外面已是星斗漫天。早已精疲力尽的郑瀚一上来就倒在地上,仰面看着星空,气喘如牛。

我憋了大半天,终于可以不用顾虑他了,立刻嫌弃道:“把我拿开!你的汗渗过来了!”

“咳咳,你不是有剑鞘裹着吗,怎么会感觉到汗渗过去?”

“这剑鞘都烂成这样了,会渗水也不奇怪,赶紧把我拿下来,我可不想生锈。”

“莫要骗我,你在那阴湿的地方那么多年,身上都还一点锈迹都没有,怎么会因为沾上一点汗水而生锈。”

“我的心会生锈!你沾到别人的汗水难道不会感到恶心吗!”

“不会。”

郑瀚一边说着,一边把我从背上取下,调整了一下背带,改成可以斜挎在腰间的构造,同时问道:“你这般矫情,难不成是个女人?”

“这跟男女没关系好吧,而且我是一把剑,你见过剑分性别吗?”

“天下万物,有阴必有阳,此乃世间至理。”

“还有阴有阳,我看你是想女人了吧,居然对着一把剑幻想,要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吗?我看那边的树林就挺好的,你把我放地上就行,我保证不偷看。”

“……”

郑瀚眼角抽搐了两下,表情倒是没什么大变化,沉默了片刻,道:“没想到一把剑居然还懂这些,看来是跟着曾经的主人见识过不少世面。不过你放心,我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诶?”

我剑身一颤,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顿时不知如何反应,不择言语道:“额,那个……我也不是歧视别人的性取向,总之……你打算跟哪个男人寻欢作乐之前,一定要把我放远点!至少十米开外!拜托了!”

这下他的表情终于变了,就像吃饭时咬到舌头一样,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的是研究兵器!对那些男女之事无半点兴趣!”

“不用解释了,我懂的,以前我也不是没见到过你这样的人,放心吧,即便如此你也是我的主人,我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你的。”

“你……唉,算了,随你怎么说吧。”

郑瀚叹了口气,把绳子收回包里,拿出干粮默默啃了起来。

虽然他不跟我说话了,但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可算是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了!活该!哈哈!

吃完东西后,郑瀚的体力也完全恢复了的样子,背上背包,抬头看了看天空,花了点时间确定了方位。

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都跟我前世的古代相像,例如语言和习俗,星象和历法,几乎是原样照搬过来的。

但我也说不上来具体像前世的哪个朝代,有点像是近代之前所有朝代的混合体。

郑瀚一抬头,我就看到了悬挂于夜空中的一轮皎月,目光挪动,耀眼的北斗七星就出现在视野之中。

在这个没有光污染的世界,每一颗星辰都清晰可见,银河横贯天穹,星光闪烁,仿佛真的会流动一样。

每一次看到这美景,我都会深深为之震撼,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能从中感觉出一丝异样,总觉得这不是这片星空真正的样貌。

“往南走吧,先去石邑城整顿一下,然后跟我回家。”

郑瀚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直接向南面走去。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当年我跟着盗圣从悬崖掉下去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但现在只剩下了零星两三棵枯木,跟不毛之地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尤其是悬崖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坑,旁边土地焦糊,就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当年我真的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以前这可是一大片树林的啊。”

“据说当年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死了不少人,煞气笼罩之下就变成这样了。”郑瀚解释道,他对这里的情况似乎挺了解的。

“这得死多少人才能到这种程度,可怕……”

郑瀚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上万人吧。”

“难怪这么多年下来,就你一个人摔下悬崖,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啊,换成我我也不愿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虽然我身上沾过不下万人的血,但想到这个地方埋了那么多数量的尸体,心里面还是会感觉有些不舒服。

“等等,你为什么会在大白天出现在这里?”

“被人追杀,一路逃到这的。”

“你也是被追人杀才坠下悬崖的?”

“不是,我把追我的人全杀了,然后失足掉下去的。”郑澣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略感无语,这家伙看上去挺靠谱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笨手笨脚,那个悬崖只要是个人都能看见,他居然能失足掉下去,作为习武之人未免也太丢人了。

郑瀚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说完后就再也不吭声了,闷头赶路,碰巧经过那个像是被雷劈出来的坑,看都没看一眼就一跃而过,仿佛先前就知道这里有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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