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烈没想到的是,预言中的勇敢者居然是张华,而他要做出的选择也很简单——
( 是选择相信张华-还是选择自己动手。)
虽然张华受伤变得残疾,但两人的命都保住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烈海王看着心如死灰的林恩:“你还是投降吧”。
林恩冷笑:“说得我好像有的选一样...你看到那边的墙了吗烈海王?”
他看向一边的墙面——墙皮已经脱落了几块,露出里面灰色的石块。
“人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恶徒也许会突然良心发现,而仁者也会显露出罪恶——就像这面墙一样...即使外表光鲜亮丽,内心也会存在浑浊”,他颤颤悠悠的开口。
“你该不会想说你是仁者吧?”,烈海王问
他从鼻腔中传来一声带有嘲讽意味的冷笑:“怎么可能?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但如你所说——我做那些事情,的确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他指的是建立福利院,以及酒馆的事情。
“...你杀死了我的父母— ? ! 为什么 ? ”,依凡冲过来质问他。
“依凡·费耶罗,你的父母...他们是旧教会的高层,是教团的敌人,杀了他们我才能当上主教”。
“只是为了权力和名望? ?你就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吗? ! ”依凡怒吼。
“才不是为了那种东西! 我是为了我的神 ! !”,林恩也跟着吼起来。
依凡抽了他一巴掌:“什么神?”。
林恩不说话了,依凡仍气得发抖。
“四年...你欺骗了我整整四年...”,依凡缓缓说道:“我被杀死父母的仇人收留...和他同居了四年...真让我恶心”。
烈海王无法理解依凡的感受:震惊、悲痛、厌恶、愤怒、仇恨......这些情绪正在冲击她的大脑。
烈多么希望能安慰她,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杀了我吧,如果这能让你顺心”,林恩开口。
依凡捡起他的短剑,指着他的眼睛:“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 !”
烈海王没有阻止她,她的确有这个权利...即使这并不合适。
“那就动手吧”,林恩对她说。
依凡用力一挥——她一剑切掉了林恩的鼻子。
接着又是一刀——削掉他的一只耳朵,林恩疼得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 ”,那是撕心裂肺般的喊叫。
“这是为了我的父母”,愤怒与恐惧让依凡的身体发抖。
“别误会了”,依凡冷言道:“我可不是因为怜悯和慈悲才放过你——这是为了其他的受害者...他们的家属必须亲眼见证你掉进地狱”。
依凡暴怒的踢开他掉在地上的残肢:“我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你死 ! ”。
烈海王想起了小安妮-那个年纪轻轻就成为孤儿的可怜孩子。
“为了他们,你就暂时好好活着吧-直到执行死刑...”。
依凡丢下短剑离开了他,教团的士兵很快就赶来了,他们看到身体残缺的林恩有些吃惊,烈海王告诉他们-这是战斗中造成的,是烈动得手。
士兵们押走了林恩,带着张华去治疗。
“吾先走了,汝等就单独聊聊吧”,也许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又或许是被鲜血吸引——总之七杀跟着张华离开了。
废弃教堂荒凉的顶楼,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依凡流下了眼泪,她抱住了烈海王的胳膊:“能不能让我哭一会儿?”
烈海王轻轻的说:“哭吧,我没有所谓...”。
“你觉得我做的对吗?”,依凡问。
“你做出了合适的判断...你很勇敢,为了那些受到伤害的人”,烈海王告诉她。
想了想,烈海王还是开口了: “这么做——你满足了吗?”。
“怎么可能会满足呢...我最讨厌复仇这种事了......”,依凡抽泣着开口。
“你对他们的慈悲胜过了你对林恩的怒火...你很了不起依凡”,烈海王不知道-换作他自己,他会怎么做?
烈海王是个敢爱敢恨,善良分明的人,对待朋友他会真情相待,面对敌人他毫不留情。
换言之-如果是他自己的仇人,他八成会当场干掉对方。
而依凡呢?她很愤怒,她的愤怒也很合理...但是为了其他的受害者,她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复仇机会。
“你真的很了不起......”,烈海王把毛巾递给她。
依凡情绪爆发的哭了起来,直到她流干最后一滴眼泪.........
这漫长的一晚——结束了。
珀修斯和丰尼休姆答应在教堂看着伤员,烈他们决定先返回酒馆,烈海王简单的打扫了一下酒馆大厅,他用厨房的食材做了一些药膳,打算明早带给伤员们。
“我来给你搭把手”,依凡的眼睛很红,但她尽力的露出微笑——一如往常一般。
(明明这么年轻...内心却如此的成熟)
烈海王感到钦佩:“那再好不过了”。
“做一些鸡蛋吧?给他们补充点营养”,依凡让自己忙起来,她做完料理就开始整理大厅——她把碎木屑扫到一边、丢到玻璃酒瓶的碎渣,然后用拖把清理地板。
烈海王明白——她需要这么做,她需要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她就不必去想其他事情了。
但是她太累了,今晚经历了这么多,她完全没有休息-
烈海王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停下:“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依凡什么也没说,她继续干着手上的事情。
“依凡......”,烈海王抢过拖把,依凡愣在原地,她开口了:
“抱,抱歉...我先去睡了,明天记得叫我...”,她头也不回的上楼了,烈海王叹了口气,他把剩下的活干完,然后把料理保管好。
(现在他们需要休息,明天早上再过去吧)
烈海王也需要睡一觉了,哪怕只有两个小时...
烈海王走进阁楼,躺在客房的床上睡了过去——幸运的是,这次他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