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们家里有没有想卖苹果的想法？”
“诶？”
张老板的这句话把我老妈整懵了，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大老板，为什么会找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谈生意。
我老爹确实是做生意的，但他倒腾的是海参，跟苹果八杆子打不着边。
辛康村确实是有种苹果的传统，孔祥家的那块玉米地以前种的就是苹果，但那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而且跟我们家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对苹果种植一窍不通，所以张老板没理由来找我们家谈合作。
“等一下，张老板，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整不明白，怎么又要找悠悠当代言人，又要卖苹果的？”
“这俩是一回事！妹子，我给你看个视频你就知道了。”
张老板拿过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名是小苹果.avi，容易引起一些不好的遐想。
电脑卡顿了几秒钟才开始播放，视频的画质相当粗糙，但依旧能看清楚其中的景象，正是昨天温泉山庄会场的舞台。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已经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听到我老妈的惊呼。
“这是悠悠？”
“没错，就是你女儿，是叫悠悠对吧，好名字，跟她本人一样可爱。”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忍不住睁开眼睛瞅了一眼，恰好看到视频里的我举起麦克风，开始唱歌的场景。
“我种下一颗种子……”
原来我的声音这么好听吗……就像银铃一般清脆。
昨天我完全没注意到这回事，还以为大家是被魔性的曲调给洗脑了，所以才会那么热情的鼓掌。
但是……这个调子简直跑到天涯海角去了，这真的跟《小苹果》是同一首歌吗？
果然，就算声音再好听，也掩盖不了我五音不全的本质，听起来好羞耻……
看自己唱歌的画面也好羞耻……
还是闭上眼睛好了。
但就算闭着眼，也能听到声音，我不堪入耳的歌声传遍了整间屋子，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几分钟的视频，在我这里却仿佛长达几个小时，所谓公开处刑就是这样吧。
视频结束后，张老板把笔记本放回原处，问道：“怎么样，妹子，有什么感想吗？”
“这真的是我女儿唱的吗？”
老妈，拜托不要用这么难以置信的语气，我真的快无地自容了。
“毫无疑问，当时我就在现场，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
张老板十分的笃定，继续说道：“所以妹子，这首歌是你教的吗？”
“不是我教的，我以前也没听过这首歌。”
老妈摇摇头，看向我，问道：“悠悠，这歌你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幼儿园老师教的吗？”
“这个……是我在家里听到的呀。”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将昨晚以防万一想出来的借口搬出来，本来是为了应付孔祥他们一家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硬说出来了。
“在家里听到的？什么时候？”老妈疑惑道。
“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啊，妈妈你不是经常在家用录音机放歌吗，我就是从里面听到的呀。”
“是吗？我怎么对这首歌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妈迷惑地皱着眉，这是十年后的网络神曲，她当然不可能有印象，就算是跟我一样的重生者，听到我这首《小苹果》，估计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是什么歌。
我的策略就是装傻，没人会怀疑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而且我唱歌本来就跑调，他们指不定就会以为这是某一首热门歌曲被我唱歪了。
“可能真是这么一回事，这首歌的歌词里有不少情情**的部分，小孩子不可能写得出来。”
张老板思考了一阵，笑得更加开心了，本来从他脸上还能看到农民的质朴，但现在他彻底变成了看到利益的商人模样。
“其实在来之前，我也让人在找过这首歌的原曲，但直到现在都没找到什么线索，歌词差不多是某些儿歌和情歌的整合……只能说悠悠唱得实在太妙了，几乎创作了一首新歌。”
听到这话，我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他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变着法说我跑调跑得离谱吗？
“那个，张老板，你找我们家悠悠，就是为了这首歌吗？”
“可以这么说，妹子，你看过赵丽蓉老师的一个小品吗？里面有个‘麻辣鸡丝’的。”
“嗯，春晚演过的，我当然看过。”
“那就好解释了，我来这的目的就是想把你的女儿‘包装’成我们登市苹果的代言人！当然，跟小品里不一样的是，我打算用这首《小苹果》包装，而不是用什么不好的手段。”
张老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尽显商人本色，听完他这些话，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词。
“炒作？”
“嗯？丫头刚才你说了个啥？”
“没什么……”
我急忙捂住嘴，刚才一不小心把脑袋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了，现在似乎还没有“炒作”这个词，但张老板这一套运作方式，明显就很符合“炒作”的定义。
他想拿我去炒作。
《小苹果》这首歌确实跟登州苹果这个品牌很搭，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商机……
这位张老板真的很有远见，在互联网还没有完全普及的今天就领悟到了炒作的精髓，并且在短时间内付诸实践，这种魄力和行动力非同一般。
而且，他不像是我印象里的资本家那样咄咄逼人，表现得十分和善，大多数时间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伯伯。
“妹子，你们可以先不给我答复，我这边临时找人拟了两套方案，你可以拿回去看一下，全家一起商量商量，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等全都商议好了，我们再拟订合同，我随时等你的电话。”
张老板拿出两小叠A4纸打印的文件，上面一条条的写满了各种合作方式，详细到不像是临时准备出来的。
我老妈犹豫着接过那两份文件，扫了几眼后就放在胳膊下夹住，说道：“谢谢张老板了，我会回去跟我家那位商量的，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悠悠还要去幼儿园。”
“没关系，请慢慢考虑，好事多磨嘛，哈哈。”
……
回去的路上，我跟老妈要来了那两份文件，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骂人，才三万块钱就想买断《小苹果》的版权，真把我当成冤大头了！
果然是无商不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