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苒一直走到主殿，剑阁的当代宗主就居住于此，平日里这里冷冷清清的，但今日，殿内却传出细碎的声响。
旋苒走了进去，看见了几名白衣弟子正在门口候着，他们警戒的张望过来，但立刻弯下腰，低沉的喊了声旋苒剑仙。
旋苒点点头，走了进去。
偌大的大殿内，明明是白天，却无比阴沉黯淡，鲜红的石柱上淡然一根根拉住，细小的火焰摇曳开来。
一桌很简单的茶会，剑阁几名德高望重的阁老和剑仙都集中此地。
“旋苒剑仙，来了啊。”里面有一个男人开口，他本平静的脸庞多了几分神采，穿着一身修长的长袍。
他的名字叫暮年，是剑阁资格最老的剑仙，传言，他将会是下一任剑宗宗主。旋苒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这次却没有见到剑阁的宗主，她还在后山闭关。
“这次邀请大家人，是有一件事。”暮年见人齐了，便让弟子关上门，他的皮肤很白，也很年轻，容貌较好，在剑阁也拥有不少迷妹。
但旋苒却对他无感。
“最近，我们观星台发现，在魔域有两股庞大的魔气消失了。”
“消失了？..”另外一名剑仙有些惊愕，“怎么个消失法？”
“前后不超过四个月，一处是魔域的幽月宗，宗主为当年享有黑蝎美人之称的顾幽煌，我们的老熟人。”暮年淡笑了一下，“她的宗门少了一股魔气，然后便是前些日子的幽冥宗..这些忽然消失的魔气，以我之见可能是镇守魔域的上古凶器。”
“上古凶器？那东西不是当年魔尊所打造的神兵利器吗，而且不可能被任何人驯服，也不可能会消失。”
“怪就怪在这里。”暮年轻轻点着桌子，目光落在一旁的旋苒身上，她高挑的白领遮住了脖颈，一身修长的襦裙衬托出她细长有型的娇躯。
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旋苒抬起眉，然后微微眯起眼角。
“暮年剑仙的意思是，有人吸收了这两股强大的魔气？”她淡漠开口。
“如旋苒所说，我的确是有这个猜测，如果魔气消失是人为，那么魔域里，可能出了一名万年一遇的奇才，或许会是第二个魔尊。”暮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当年魔尊降临人宗，我们的仙帝前去御敌，最后双双陨落消失，好不容易将魔域稳定下来，人宗与魔域开启了漫长的拉扯，像是一杆天平，但如果又有一位魔尊降世的话..这杆称将会被打破。”
“这种情况不允许发生。”
无论是现场的剑阁阁老，还是几名剑仙都对暮年的话赞叹不已。
仅仅有旋苒垂坐一旁，头枕着右边的石柱。
等到会议散去，她没有停留，推开门走了出去，等到她离开，几名阁老才将目光落在了她远处的后背。
“旋苒剑仙的性子变了不少。”
一名剑仙走到他旁边，搭腔了一句，“大概还是那年的事吧。”
那年的事情，在剑阁高层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旋苒剑仙的关门弟子，沦为魔。
最后跳下的人宗的边境山崖，生死未卜。
“从那天起，旋苒剑仙的性子就大变了啊。”那名阁老叹了口气，眼中更多的是惋惜，“听闻旋苒剑仙的那名徒弟，境界修为也颇高，只是没想到，会染上魔气，最后自废了修为。”
“也算是报应。”
“但你听说了吗？”旁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那弟子跳崖时，是暮年时门派的弟子们前去的，本来还想劝一劝，可不知怎么的，那弟子执意废除修为，随后跳崖。”
“作孽啊..我剑阁什么时候出过魔域的叛徒？”
“但也有人说..那名弟子或许并不是什么魔修，而是人宗魔域大战的那晚，不小心染上了魔气，但事实到底是怎么样，不得而知。”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莫要再提及，小心暮年剑仙不高兴了。”
“是..是的..”
低压压的声音逐渐散去，旋苒走出主殿，零碎的雪花落在她的发梢，她没有讲话，直立立的站在那里，直到身后，有人喊她。
“旋苒，你走这么快干嘛？”一袭白衣的暮年追了上来，手里是一块翠绿的玉佩。
“上次下山，摘到的，感觉挺适合你的。”
旋苒转过头，深邃的眼眸抬起，稍稍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去接，然后说了句费心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暮年提前拦下。
“旋苒，这么久的事情..你还在怪我吗？”
旋苒的神色再次冰冷了几分。
她歪着头，轻笑了几声，“怪？怎么会怪你呢，你可是下一任的剑阁宗主，这偌大的剑阁，最后都是你说了算。”
那股嘲讽的意味，暮年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顾司当年身上沾染了魔气，他已堕落成了魔修，你我应该清楚。”
“魔修？顾司？”
旋苒的声音抬高了些，她本苍白的面容多了激动的红晕，她笑的很刺耳。
“那年你明明也在，顾幽煌与我大战了那一夜，如果不是顾司来救我，硬生生挡住顾幽煌的魔气侵蚀，你认为..我还能站在这里？”
“就是因为如此，他不够的果决，没有将那股窜入体内的魔气排除，他接受了顾幽煌的蛊惑，所以才会堕落成魔修。”
“闭嘴！”
零碎的雪花，被凌冽的寒风卷过。
旋苒默默低下了头，垂下了眼帘，任由冰冷的雪花打湿她的肩头。
“已经过去了，你无非就是不喜欢顾司，毕竟他是唯一我不排斥的男性，你拿着驱逐魔修的功劳，成为了暮年剑仙，多威风啊，但..我也没有资格说你...顾司已经死了，我不想他死了，还被如此的诬陷，我也有罪，当年没有抓住他。”
暮年将那枚玉佩伸了出来，“已死之人，何必如此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