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海王简单的冲了个澡,之后众人开始享用晚饭。
“...烈海王你等会有空没?”,依凡试探着询问他。
“晚上确实没什么事,怎么了?”。
“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今晚有庆典哦?”,海神节最后一天的晚上,马巧力斯的人们会出门享受晚风与篝火,一边品尝美酒与海鲜,一边感谢伟大的海神尼普顿。
“当然了,为什么不呢?”,烈海王爽快的答应了,七杀也想一起去,不过烈海王露出嫌弃的表情:“既然是逛祭典,我比较喜欢大脑里面一个人...”,他许诺给她做一套豪华的保养,七杀才勉强同意。
依凡和烈海王漫步在夜晚的海港街道,人们在街道上驻足,欣赏用尤克里里演奏的乐曲,接头艺人们表演着哑剧与杂技,把小孩子们逗的哈哈大笑。
依凡在一家写着(最美味的椰汁~)标语的商铺买了两杯椰汁,她把饮料递给烈海王。
“补充点水分?”。
“谢谢”。
两人谈着日常与闲话,依凡列举了马巧力斯最好吃的几家甜品店,烈海王表示以后也许会尝试做做。
他们拐到一处灯火通明的路口,这里距离码头很近,可以看到远处的帆船。一些水手们在这里欢唱船歌,围观的群众跟着一起唱,他们的脸上挂着幸福与热情:
〖🎶我的脸浮出水面🎶~〗
〖🎶脚却触碰不到海底🎶~〗
〖🎶我望着渐渐远去的沙滩🎶~〗
〖🎶即便你不在我的身边🎶~〗
〖🎶我正在缓慢漂远~逐渐漂远~一浪接着一浪🎶~〗
〖🎶感觉就像是溺水~我在奋力的划水~奋力的划🎶~〗
他们带有诺姆方言的口音机具感染力,让依凡也感到阵阵雀跃。
她拉着烈海王加入合唱团,她兴奋的唱起来,仿佛时间永恒的停在此刻。
等到水手们唱完离开,他们走向码头,依凡坐在一只木箱上-看着天空被完全染黑,波澜的海面映着街道的火光。
烈海王在他身边的木桶上坐下,陪她一起望着海面。
“你们早就发现了吧?”,依凡先开口。
“发现什么?”
“我女扮男装的事情...”。
好吧好吧,依凡承认:她伪装的很差劲,骗骗路人还行,但是朝夕相处的话被发现也很正常。
“那种事情,我一向是无所谓的”,烈海王抛出他那标志性的口头禅,不过依凡明白:他的确无所谓。
“我是想谢谢你: 没有揭穿我”,大概是那一次吧?依凡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
依凡拍拍脸,希望自己没有脸红:“总,总之就是-谢谢啊...”。
烈海王笑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有自己的理由吧?”。
他说的没错....依凡这么做的理由是——她感到害怕。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尸骨无存的消失了,依凡经历过这种事情。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经常会做噩梦...梦到之前的事情...”,明明烈海王没有询问,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说出口。
“那是五年前......我当时不叫依凡这个名字,有一天我和父母坐车出门...”,依凡的身体有些发颤。
“那是一道强光,突然出现了......我掉下了悬崖...之后在草原醒过来”,烈海王一声不吭的倾听着,依凡接着说下去-
“回家之后才发现: 原来爸爸妈妈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依凡几乎是在哽咽:“之后过了一年,我决定一个人来到马巧力斯生活?”
烈海王看上去想问些什么,不过他没有吭声
“我家里面有几个姑姑,她们不怎么待见我...我受不了那种冷眼...所以才离开的”,依凡解释。
“家里的佣人告诉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很危险-在那之后,我就把头发剪短了”,依凡摩挲着自己的发梢。
“你没做错什么依凡”,烈海王安慰她。
“刚开始过得很不顺利,我还和乞丐抢过饼干呢-后来就遇到林恩了”,依凡笑了。
“他是个好人,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后来的几年过得很平淡,再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依凡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她不可思议的感到畅快。
“我以前不叫依凡,我叫——”,依凡话还没说完烈海王就示意她停下。
“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对我来说你是依凡——就足够了”。
“...谢谢”。
“这个给你-”,烈海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把盒子打开——是一对漂亮的耳坠,漂亮的香槟色,看起来是金属制成的: 耳坠加工成了树叶的形状,中央还嵌着一颗漂亮的黄色宝石。
“这个是?”,依凡觉得这对耳坠很眼熟,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之前放假逛街的时候,你拿着这对耳坠看得很入神...你很想要的吧?”,烈海王这么提醒之后,依凡想起来了。
“哇啊...那么贵的东西你居然买下来了啊...你可真是个笨蛋”。
“就当我是吧”。
“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平日里就受到不少照顾了,怎么能白白要你的东西呢?”,依凡打算拒绝。
“依凡啊,你搞错了一点”,烈海王摇摇头:“这个不是一般的礼物,这个是谢礼”。
“谢礼?给我的?为啥啊?”,依凡不记得自己哪里帮助过烈海王。
“我问你一个问题依凡,如果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有遇见你会怎么样呢?”,烈海王抛出问题,依凡一下子答不上来。
“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依凡摇摇脑袋。
“我会就那么光着上衣来到马巧力斯的大门吧?之后教团的士兵见到我会怎么样呢?”,烈海王继续问。
“你们会起冲突,然后发展成肢体矛盾...以你的身手,你会把他们都打趴下?”,依凡推测。
“没错,那之后我会引起教团的注意”,烈海王竖起手指:“就算我再怎么强,一个人要对付整个教团还是很困难的”。
“我倒是觉得,整个教团都打不过你吧?”,依凡确实这么想。
“就当是那样吧,但最后呢?就算我击败了马巧力斯的所有卫兵-如果像诺温和丰妮拉那样的人来增援呢?”
“啊...”,依凡逐渐明白了,如果是单挑,烈海王不可能输,但是多个强敌的包围呢?就算是烈海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最坏的情况-我可能会被关进地牢吧?”,烈海王露出无奈的笑:“我可能会越狱吧,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在马巧力斯安稳的生活”。
烈海王看着她:“所以——我要谢谢你啊依凡,你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你这家伙...还挺会说话的”,依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来的时候,你替我找了一件上衣吧?买衣服的钱我还没有还给你,这耳坠就当是衣服钱吧?”
依凡接过盒子:“那件衣服明明就不值几个钱...”,她笑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谢谢啦烈海王”。
“不必客气”,烈海王露出那副英雄般的笑脸,让依凡觉得很可靠。
“感觉...咱们就像父女一样呢”,依凡用戏弄的语气调侃-没想到烈海王竟然一脸难堪。
“我...有那么显老么...”。
“你不都快三十了吗?长得又这么严肃,跟豹子似的”。
“别瞎说,二十九也是二十多岁啊 ”,烈海王倔强的反驳。
“哈哈哈哈哈,要被你笑死了~”,依凡大声笑起来。
实际上,烈海王给她的感觉确实很像父亲——依凡真正的父亲早就不在了,依凡对他的印象也渐渐模糊起来,甚至快想不起来父亲的脸了。
(就算如此,我也是个幸运的人)
“好-我决定了 ! 以后我要做真正的自己 ! ”。
“你要怎么做?”
“那当然是——先把头发留长啦~”-她的头发剪到了耳朵上面,依凡把那对耳坠带上,在原地转了一圈。
“怎么样?好看吗?”
“...果然你还是先把头发留长吧?”,烈海王居然一脸为难。
“哼-”,依凡轻轻踢了他一脚,把耳坠取下了。
“我还觉得头发盖不住的话,带上去会很好看呢”,依凡苦笑起来。
“头发的话,很快就能长起来吧?耐心点”。
“说的也是”。
他们准备回酒馆去,在路上一个熟人叫住了他们。
“哦哟-这不是烈师傅和依凡吗?”,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
“晚上好啊鲍勃~”,依凡和他打招呼,这个人是教团的职员,喜欢来店里点上一份烧茄子配啤酒。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烈海王和他寒暄
“最近比较忙嘛,这不: 刚接完老婆孩子,安妮过来一下-”。
依凡听到那个名字打了个寒颤,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呢?
一对母女走了过来,那个叫安妮的小孩子躲在母亲后面,羞涩的露出脑袋。
“来~给叔叔和哥哥打个招呼~”
“叔叔...”。
“啊-对了鲍勃,我其实是女的,还是叫姐姐吧”。
“诶?额诶诶诶诶?”,鲍勃嘴张的特别大,上次张这么大还是他一口赛一块面包的时候。
“...叔叔,姐姐好...”,小安妮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看上去可爱极了。
依凡蹲下来和她平视,她送给小安妮一朵花——那是她刚才在街边花了一珐买的。
〈顺便一提:10珐等于1普鲁,也就是说1珐约等于五角仁泯币〉
“祝你海神节快乐~”,依凡笑着说
“谢,谢谢姐姐...”,小安妮脸红了,她跑回妈妈的身后。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烈师傅下次一起喝一杯吧?你做的下酒菜可太好吃了~”,鲍勃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当然,下次吃矶沙蚕如何?”,烈海王和他聊了聊那种海虫子的吃法,依凡不太能接受。
“那就再见了,海神节快乐~”,鲍勃带着妻女回家,小安妮躲在母亲怀里向他们挥手告别。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看着小安妮,依凡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回去吧?”,烈海王提议
鲍勃他们走上身后房屋的阶梯,那是教团职工的公寓楼,依凡看着他们进屋关上门。
“嗯,回去吧”。
有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涌上来了,就像之前说过的-那些回忆总是不经意间跑出来,在你脸上来一拳。
他们转身离开,“矶沙蚕有那么好吃吗?明明是大虫子......”。
“说起来依凡你讨厌虫子啊?不过矶沙蚕严格来说不是虫子,是环节动物”。
“谁管那些啊...不都一样是虫子吗?”
“环节动物和节肢动物可不一样啊,所以矶沙蚕不是虫子...不过对你们来说可能定义不同吧...”,烈海王陷入了沉思。
“反正我是不会吃虫子的,就算再过一百年——”。
发生的很突然——就像所有突然发生的事情一样:
灾难总是如此,它喜欢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找上门。
先是一道强光: 那道光一瞬间点亮了整条街道,依凡发现光是从后面照过来的。
接着是一道热风席卷着扑打在依凡的背上,依凡几乎要飞出去——
“喂——! 依凡 ! ! ”,烈海王抓住了她,让她站稳,她两腿止不住的颤抖,这种感觉很熟悉,太熟悉了...
依凡想要逃跑,但她强忍着恐惧回过头——她看向产生光源的地方,那里是鲍勃居住的公寓楼。
一道白光在公寓楼中爆发,街道被它变得宛如白昼,那道光散发着丝丝黑雾,依凡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但她动不了...
那道光——和五年前的一模一样...
猖獗的风暴卷起的第一阵热风,刮走了另一位安妮的安稳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