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底有最强吗?

许久之前,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大侠们,最后大多选择归隐江湖。不断地争斗,追求着力量,终究只是年轻气盛。到了我的年龄,反而觉得谁赢谁输都无所谓。只要不侵犯到底线,没必要每件事都挣个高下。

不过,这也就是说明,随着年龄的增长,力量的相对强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那么最强又是什么呢。

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很年轻,在原世界。兴趣是做木雕,有一天我雕刻出了一只雄鹰,老师亲切地拍着我的头说,你做的是所有小朋友中最漂亮的。

因此我很早的时候就认为,最强就是在一个特定人群中,把一件事做的最完善。

但是如果把那个人群成百成千倍的放大呢?

假如人数多到我们无法把一个人的力量与所有人比较,最强的定义还存在吗?

说到底,人和木雕是不一样的。木雕是死的,人会成长。

因此对人类来说,追求力量是一个永远没有直径的过程。

我们追求的最强,不过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难以企及的高度而已。因为太高了,就加上一个“最”来修饰。

当然,还有另一种解释。

所谓最强,就是强者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我捡起脱下的外套,在黑暗中,把所有的东西都包进了外套中。

现在我要完成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强。超越了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达到了神的领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那个时候慌慌张张地使用了探测魔法,整个魔力量都降低了不少。加上恢复速度变慢,现在总共只有五分之二左右的魔力剩下来。

每一点魔力都是要珍惜使用的。我放了三个小魔法,降低了身体周围的温度,防止自己被过热的水汽烫伤。然后一只手握着兜着全部材料的衣服,一只手把手掌贴在地上。

“万物锻造!”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原路返回了。

脚下一空,我开始向下面坠落。扑面而来的水汽让我无法呼吸,因为魔法的原因,周围的温度不至于把我烫伤。

我就这样,笔直地坠落下去。

遇见地面,就将其洞穿,继续堕落。

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的身体也在逐渐发生变化。肺部很难受,告诉的坠落也让大脑昏昏沉沉。我尽量维持着理智,控制着下落的速度。

我穿过了无数的热浪水汽,就如同穿过层层迷雾。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我置身在茫茫黑暗。

置身于黑暗之中,却如同能看到万千星光。

我想起在山顶上,我曾与伊兰一同看过的星河。闪烁的繁星,只要还能看到星星,就绝不会迷失方向。坠落吧,划破吧。

与真正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战场不同,我在进行着自己的战争。

为了身为小人物的我的人生而努力着。

就在现在。

当我用万物锻造打开一条通往下面的通路的时候,我看见光。

遥远的地面,暗红色的光芒闪动。

那光芒穿过茫茫水雾,穿过厚重到无法呼吸的空气,传到我的面前。

那就是死亡的光亮。我伸出手,在离最底层的地面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猛然间用魔力轰击了地面。强大的反冲力量让在空中如同急刹车一样,突然悬浮在这个高度。

与此同时,下面的地面炸裂了。

古拉格的先人们啊,不好意思了。

万一我死了,到时候地狱里相见的时候,别怪我拆了你们家的塔。

毕竟我也想活着出去。

炸开的地面,岩浆喷涌而出。

哪怕隔着层层水汽,哪怕用了魔法降温,我也依然感觉到热**人。暗红的岩浆就像是摇晃之后开瓶的汽水,逐渐上涌,覆盖地面,发出吱吱的声音。和我想的一样,这座塔的材料不是简单的青铜,就算承受了奔涌的岩浆,塔也没有轻易损伤。

接下来,就是时间的游戏了。

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临,我做好剑和岩浆涨上来,哪一个更快呢?

我一把将手中的包甩了下去,与此同时,万物锻造的保有技能开始全力运行。

正因为我能自由锻造这些没有骨架的物体,所以即使它们不在我的手掌中,即使它们混杂在别的物质中,我也可以完成锻造。

我在空中踏了一下空气,跳到一边的岩石地面上站定身体。现在我是在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的地面上。因为岔路的原因,整个塔里面也有些错位的楼层。在我来的时候走过的两层塔之间,其实还暗藏了许多楼层。

落地的瞬间我放了一个相当程度上的魔法,周围的水汽凝成水滴落下,让我有了可以喘息的一个空间。之后我去到坠落时打穿的孔洞边缘,向下看去。暗红色的岩浆正在沸腾翻滚。

掉下去的东西,眨眼间就融化了。

但是没有关系。

现在,我与它们之间的魔力联系并没有切断。

我闭上眼,融化的金属、宝石、珍珠等等,这些东西的方位和状态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一挥手,金属与宝石就彼此融合。我就像是指挥家,又像是拿着看不见的针线缝衣服的裁缝,伸出手去编织着。我要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晰明朗。这些东西要怎么组合,到现在也不明白。

但是,我的身体却在颤抖。我的手没有办法停下来。

就仿佛我曾经记得那个宏伟的蓝图,但是下一刻又忘掉了一样。

不是我掌握了那个锻造方法,而是那个锻造方法通过我与材料联系的魔力,从下面传导到我的脑海中。不是我在锻造这把剑,而是这把剑在让我锻造它。

它认可我的同时,也不屑于我的才能。我没有权利对它进行修改,我的身体仿佛变得不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我挥出手,勾起手指,都像是提线木偶那样。

我的心中有一丝淡淡的恐惧。

我做锻造师三年了差不多,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剑。

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控制好它,我在锻造的,真的是魔剑吗?

我不知道,但是剑却在一点一点地成型,每一次添加新的材料,剑都似乎在膨胀。让我更为震惊的是,我一度枯竭的魔力也逐渐变得充盈,剑本身给我供给着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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