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身处何处,龙缥缈和凤思念好似做了一个梦。

在一片漆黑中,前方突现一点亮光。

龙缥缈和凤思念飞奔而去。

尽头是一间熟悉的茅屋。

茅屋破旧不堪,大门虚掩。

看到这茅屋时,龙缥缈和凤思念都是一愣。

在疑惑中,两人推开大门。

一位女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位年幼孩子跪在床边,双手握着女子的手。

“哥!”即使年幼模样,龙缥缈和凤思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孩子。

龙缥缈和凤思念扑向床边,却是从中穿过。

只是一团虚影。

但那感觉却无比真实。

床上女子似乎在对年幼的孩子说着些什么,但龙缥缈和凤思念却听不情。

年幼孩子只是不断点头,然后又不时摇头。

将女子被角掖好,孩子去到厨房开始做饭。

因为年纪尚小,孩子得踩在板凳上才能够得着灶台。

吃了饭,孩子又出门去了。

过了好久,孩子带着一身伤回来,背后的竹篓里是一些药材。

为了不打扰到床上的女子,孩子蹑手蹑脚的打水给自己清洗伤口。

即使疼的龇牙咧嘴,孩子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深夜里,孩子看着竹篓里的药材,终于展露出笑容。

床上那女子,却悄悄睁开了眼,看着为自己上山采药,结果落得一身伤的孩子,她眼里满是泪水。

在一旁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龙缥缈和凤思念,眼神里全是心疼。

日子流逝极快,在孩子的努力下,女子的病也没有丝毫好转。

在庙里去求过菩萨,又上山采药回来的孩子,在夜色下已经睡着。

自觉时日无多的女子,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费尽全身气力,步履蹒跚的走到只有几步之遥的桌前。

拿来了纸笔。

简单的动作却让女子已经喘气了粗气。

提起笔,女子准备书写最后一封信。

但却迟迟无法下笔。

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女子模糊了视线。

那一年冬,女子病死在床上,最后只对孩子留了句,“对不起。”

尚且年幼的孩子,只是强忍泪水。

在母亲死后,那一天,年幼却撑起一个家的孩子,终于颤抖着拿出女子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封信。

纸上无字泪有痕。

从这一天起,那孩子再没有哭过。

而从头到尾目视这一切,目睹了孩子成长的龙缥缈和凤思念,早已是泪流满面。

眼前事物逐渐消散,那孩子的身影也模糊不清。

“哥!”龙缥缈和凤思念声音沙哑的大喊一声,扑向那熟悉的身影。

但身影消失,两个丫头也扑了个空。

跌坐在地,龙缥缈和凤思念泣不成声。

在此虚无一片中,龙缥缈好似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好像长大了,被一群人围攻。

她一身被血染红的红衣,逐渐又变成黑色。

耳边尽是那些自诩正道人士的喝声,

“妖女!”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你若是起誓,废去全身经脉,此生再不踏足中原,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龙缥缈嘴角带着冷笑,浑身伤势不少,但仍是战意高涨。

而后,那些人又再次提高声调,“你一个人族,拼死也要护住这妖女?”

龙缥缈猛然回头,只见一位中年男子也是浑身血迹,依旧俊朗的容貌上沾上了不少血痕。

他的气势萎靡,已然是油尽灯枯。

中年男子看着龙缥缈笑了笑,伸出手,在已经与他差不多高的龙缥缈脑袋上轻轻抚了抚。

他环顾了一周,对那些正道人士给了一个答案,“我不管她是什么妖女,我只知道她是我妹妹。”

“哥。”龙缥缈扑进男子怀里,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柳灼华,我们念你有修道天赋,惜才而已,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们手下无情。”有人怒喝道。

已经到了中年的柳灼华,对那些声音置若罔闻,拍着龙缥缈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

在真气冲天而起,覆盖天穹的威势下。

柳灼华一剑起,破去大阵。

勘破境修为毫不遮掩。

又是一剑,杀敌半数。

最后一剑,带着龙缥缈远去千里。

“哥!”龙缥缈浑身浴血,惊慌喊道。

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再支撑不住的柳灼华跌倒在地,龙缥缈赶紧将他抱住。

三剑,已是柳灼华燃命后最后能做的了。

“长大了。”柳灼华嘴角不断往外渗血,虚弱至极的他看着龙缥缈,仍是笑道:“还是那么爱哭。”

“哥,你不要死。”龙缥缈哭得梨花带雨。

她已经长大了,自然能明白很多事,现在她就知道,今日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柳灼华了。

所以她伤心至极,哽咽道:“哥,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求你了,不要死。”

她的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泣不成声。

柳灼华想伸手,想以前一般替她拭去泪痕,但可惜,他没有那份气力了。

“缥缈。”柳灼华轻轻喊了声。

“嗯。”龙缥缈不断点头,“我在,我在这里,哥。”

“长大了。”柳灼华声音细不可闻,虚弱至极的他竭力撤开一个笑容,“你自由了。”

“不要,不要。”龙缥缈哭喊道,即使长大不少,但在柳灼华面前,她始终是那个不讲道理的小姑娘,“我不要哥你死,我不要自由,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柳灼华直面天空,看着那些浮云和碧蓝的天,临死之前却是豁然笑道:“我要走了,虽然很舍不得你们,但我仍是相信,你们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天地之大,你们没有束缚,只管往前吧。”在闭眼之际,柳灼华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对龙缥缈说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这辈子只能陪你们到这里了。”

龙缥缈不断摇头,抱着柳灼华的尸体,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近乎癫狂的重复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她眼神呆滞无神,跌坐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和言语。

以至于怀里的“柳灼华”变成虚影消失不见,她都好似没有看见一般。

人失其魂,不能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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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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