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份贪欲无人克制，便会肿胀成扭曲，这些道理，顾司明白，他从未轻视别人，哪怕现在的萧御邪。
顾司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师姐，没事的。”顾司冲着殷缺摇摇头，“放下剑吧。”
殷缺怪异的看了顾司一眼，犹豫了片刻，放下了剑。
“萧长老何必如此，都是修士文化人，气急败坏也不是我们的作风。”
萧御邪已经听不进顾司的话了。
“你喜欢安小姐这个没有错，只是你的爱太扭曲。”
“安小姐..安小姐..”萧御邪喃喃的低语，他仰起头，轻蔑的笑了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她？单凭你这个顾少宗主的身份？还是凭你这身没有任何起伏的修为？”
“凭..”顾司其实不太想说，但有时候，他也认为必须得有人踏出这一步。
顾司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安小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你害怕幽煊南，这份软弱让你胆怯。”
萧御邪沉默了。
他咬着牙，冷冷的说道：“就算过去我无法参与，但明日，将来..”
顾司摇摇头，不在回应。
他说的够多了。
幽安瑶的眼中闪过一点不忍，到底还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友人，她伸出手，捏了捏顾司的衣袖。
萧御邪气息逐渐孱弱下去，牙龈咬的很紧，再也没有初见时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顾司只是看着，其实现在的他完全可以祭出上古凶剑，一剑斩掉萧御邪的魂魄，理由很简单，因为萧御邪到临走的时候，那股冰冷的杀意也未曾消失。
但顾司没有。
仅仅是因为，萧御邪是幽安瑶的朋友，他不想做的太绝。
等回过头，那股淡雅的轻笑又回到了顾司的脸上。
幽安瑶垂下眼帘，头压的很低，双臂都在打颤，“抱歉..”
她的声音沙哑，“明明..我都不舍得的，但萧长老..”
“我明白的，不必多说。”顾司没等她讲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幽安瑶也是一个可爱温柔的姑娘。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了几口茶，顾司才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殷缺却不见的踪影。
“没关系吗？”幽安瑶离他很近，脸色有些担忧。
“没关系。”顾司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这片夜色当中。
……
宁静的竹林被零碎的脚步声打破，萧御邪快步穿梭其中，幽暗覆盖住了他半张脸颊，他走的很急，眼眸冰霜无比。
等到即将要走出这片竹林，他才停下步伐。
“跟了我一路了，幽月宗的殷长老。”萧御邪缓慢的转过身子，眼前，站着一个黑衣女人，手中是那把黑色的长剑，剑意盎然。
殷缺缓缓踏出，脚跟踩碎了路面的枯叶，发出脆响。
萧御邪扫了一眼，儒雅的勾起嘴唇，“早听闻幽月宗殷缺姿色天妒，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我宗内还有许许多多的弟子，都很迷恋殷长老。”
“客套话就不必了。”殷缺抬起剑尖，乐呵呵的笑出声，“选个死法吧。”
她的话很直接。
“就因为我侮辱了顾少宗主？”萧御邪没有出剑，负手而立，“你喜欢他？”
“他是我的东西，不许别人染指。”
“这样啊。”萧御邪沉思了一下，那副笑容中说不出是凄凉，还是阴霾，“那殷长老，岂不是和我一样？”
殷缺笑容消散了些，微微皱起眉头，“什么一样。”
“都为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殷缺绷不住了，她笑的很放肆，甚至有些刺耳，“你说我，丧家之犬？”
“不是吗？明明想要却得不到。”萧御邪走向前，胸口抵住了殷缺的剑尖上，只要她有心，用点力气，那把黑色的长剑便会在顷刻之间贯穿萧御邪的胸膛。
“殷长老，你我两人未免也太可悲了些。”
“活着，像是一具没有心的空壳。”
“你太偏执了。”殷缺的眸子望向他，“我与你不同。”
“是否不同，也只有你心里清楚。”
萧御邪停顿了下，才开口，“做个交易如何，殷长老。”
他的眸子闪过些许幽光，“放过我，顾少宗主此行之后，便是你的玩物。”
“你认为，我会需要这些？”殷缺的声音很冷，但剑却始终没有刺进去。
“你需要。”留下这句话，萧御邪祭出剑，踏在脚下，化为了流光，他的速度不快，殷缺想要动手，瞬间便砍断他的腿和剑。
但她也只是默默地看着萧御邪离开，手里的剑宛如千万斤，缓缓向下垂落。
……
今晚，顾司留在了幽安瑶的屋子。
幽安瑶恢复之后，其实是个很火热的女孩子，对外彬彬有礼，温婉尔雅，话也不多，具备一切大神应该有的素质。
但只要她和顾司黏在一起，就会化为妖娆的梦魇，毫不介意的将自己的一切展露出来。
“这段时间会辛苦您。”两人坐在屋内，她的屋子坐落山脉较高，午夜后，气温下降的厉害，甚至院子树林的枝头会漫起白霜。
所以屋子里常年放着火炉，还挺暖和。
“没关系，安小姐有想过是什么人将要动手吗？”顾司其实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萧御邪，这股扭曲的执念挺可怕的，太容易被人利用。
到还算是个好孩子。
“您是有人选？”幽安瑶眨了眨眼睛。
“我不好说，你心里应该也有谱才是。”顾司的手指伸向火炉，幽冥宗的夜晚确实有点冷，处于高山之间，相比之下，幽月宗的地形还算平坦，温度差距不大。
“很冷吗？”幽安瑶站起身，她早已习惯幽冥宗的气温，哪怕穿着清爽的吊带裙也不会感觉到有多冷。
她的声音温软，坐在了顾司的脚下，小腿微微弯曲蜷缩，她小心翼翼的拉住顾司的十指，哈着热气，轻轻的搓了搓。
顾司就这样看着，看到幽安瑶提起头，笑容很可爱。
“这样就不冷了吧？”
一份炙热的暖流在顾司的身子中游走，顾司现在和她待在一起，莫名的感觉到有些安心。
幽安瑶还在抬头看他，眸子里星星点点，清澈干净。
顾司微微低下头，望着少女的眼眸，抬起对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微微点了一下，幽安瑶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呆滞，接着眼眸里弥漫起淡淡的水雾，她的声音变得颤抖，带有一丝哭腔。
“您..主动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