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她如是轻唤。

我跟你讲我当时就懵逼了。

她长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眨呀眨,目光中充满了无助和不安。

黑珍珠般的眼珠转啊转,眼眶里盈满眼泪。

“喂喂——”

然后她突然起身,我感到有个小小软软的东西撞上了我的大腿。

抱住,蹭蹭蹭。

“妈妈,妈妈,妈妈~~~”

一边蹭着还一直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喂,起开点啦……”

“妈妈,抱抱(づ。◕‿‿◕。)づ~~”

还撒起娇了。

……总觉得,好烦。

我对于小孩子这种生物一直是没啥耐心的。

如果是小蝶这种听话的还好,这种死个劲粘人的我可是最讨厌了。

“哇~(*@ο@*) 好口耐!”

小蝶一脸惊喜地想抱起小蜘蛛(姑且就叫她小蜘蛛吧),但小蜘蛛就是黏在我腿上不松手。

“咿……咿呀……要和,妈妈……”

“别害羞别害羞嘛~我是你的姐姐,小蝶哦~”

小蝶把黏在我腿上的小蜘蛛强行拽开,抱在怀里揉啊揉蹭啊蹭,脸上的笑容甜得都快化掉了。

被小蝶肆意**的小蜘蛛一脸茫然无措,只能任小蝶摆弄,有点苍白的皮肤上都泛起了红潮,她挣扎着想离开,但小蝶改二(大误)后力气似乎也增大了不止一点,小蜘蛛根本挣脱不出来。

“呜哇~~~真的好~~可爱好可爱!有妹妹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妹,妹?”

“没错!从此以后你就是小蝶我的一抹多了哦!你……呃……对呃,你叫什么?”

“我……我叫……”

小蜘蛛好像慌了,没办法,我姑且出手相助吧。

“就叫她‘小蜘蛛’吧,以后这就是她的名字了。”我说道。

说实话,给过去的仇人(姑且算仇人吧)安上个超随便的怪名字,还是有点复仇的小**的。

“小蜘蛛?和我一样是虫虫呢!”小蝶欢天喜地中。

“呃……又是虫……真受不了你们。”罗酱抱住身子哆嗦了一下,一脸嫌恶。

我说你们啊……蜘蛛是节肢动物门蛛形纲的,而其它虫子是节肢动物门昆虫纲,连纲都不一样,它们根本不是一类啊,蜘蛛不是昆虫的说。

也不对,蜘蛛确实不是“昆虫”,但它的确是 “虫”。“虫”这个字代指的生物也分广义和狭义的,狭义的虫可以指包括昆虫纲和蜘蛛纲在内的生物,广义的虫甚至可以不限于节肢动物门,比如寄生虫之类的,以上是烨酱的科普小讲堂。

“你看哦小蜘蛛,这个桃红色头发长得超~~~~~漂亮身材超~~~~~~棒身上还有血和花蜜和牛奶的混合香气的就是我们的妈妈大人哦!”

原来我的体味是“血和花蜜和牛奶混合”啊,我都不知道,话说这是什么诡异的味道……

“还有这个红不拉几的有超下流的胸的家伙,自称是妈妈的夫人,可不要理她哦!她超讨厌的,但是也很好玩!”

“你说什么!?信不信妾身——咿咿咿别靠过来!”

“然后就是我!我叫小蝶,虽然名字听上去很随便但这一定是妈妈深思熟虑后起的!”

不,我确实是随便起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所以欢迎来到我们的欢乐的大家族~以后要作为人家的妹妹和妈妈的女儿好好听话哦~妈妈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所以只要小蜘蛛你也乖乖的妈妈就一定会喜欢你的!”

“嗯……是……妈妈,姐姐!”

“呜咿咿咿真的好~~可~~爱~~~”

眼看着小蝶又要进入亲亲蹭蹭模式了,我无奈之下把小蜘蛛接了过来。

“好啦小蝶,我能理解你有了妹妹的兴奋,但还是稍微悠着点吧。至于你小蜘蛛……妈妈一开始可能有点激动了,但是别在意哦,以后也请好好相处吧!”

“呜嗯,妈妈~~”

她又把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蹭了蹭,身上有股栀子花般的清香,非常怡人。

“哈哈,乖,在这里也呆了够久的了,是时候出去了。”

我抱着小蜘蛛站起身,看向这血狱空间的虚空,然后心念一动——

开!

噼啪一声,虚空中裂开了一道小口,就像一个深邃的通道连通外界。

“好了,从这里不出意外就能出去了。”

“好耶~~出发出发!小蝶go~”

“妾身也在这里呆够了呢,该出去透透气了。”

小蝶像为参加春游而兴奋的小学生一样跑向裂缝,罗酱虽然因为不能离我太远而没跟上去,但也很期待似的看着通道彼方。

她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

于是我伸出手。

一根通透的血晶匕首出现在我手中。

咔嚓!

然后,狠狠捅进怀中孩子的肩膀。

吃痛的她一瞬间瞪大双眼,我空着的一只手立刻扼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叫出声。

确定小蝶她们没看这边后,我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耳语。

“装得真他妈像啊,病蜘蛛……”

“……”

“竟然屈尊装作一个小毛孩,还叫我妈妈,看来你也学会忍辱负重了啊。”

“……”

“失败会磨平一个人的棱角,这句话可真不假啊,对不对?莉莉娅·史蒂芬森?”

“……咕!”

那一刹那,她的眼神变了。

如同一把划破黑暗的锋利匕首。

看向我的双目中满是刺骨的杀气,和她幼小的容貌格格不入。

我稍微松开了点掐住她脖子的手让她能够发声……顺便的,焰切血线从我的指尖伸出,切断了她刚才悄悄缠在我颈部的银线。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开口了,冰冷的语调配上稚嫩的声线,酝酿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违和感。

“谁知道呢?大概是从一开始就有这感觉吧,别忘了,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

“可别指望瞒过我了……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立刻杀了你,但小蝶会伤心的。”

“可笑的理由。”

“我好歹也是为人之母呢,自然不希望自家女儿委屈,所以我们来立个约定吧……和我私下独处时随你怎么折腾,但在外人面前还请扮演好这小屁孩的角色,尤其是小蝶在场的时候,懂?”

“你这混账……还嫌羞辱得我不够吗?”

“没立刻杀了你就算不错了,还是说你以为你能把现在的我彻底杀死?”

“……啧!”

“让我们暂且互相信任吧,信任是需要‘诚意’的。‘只要小蝶还在就不会杀了你’——这是我的诚意,那么,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诚意吗?”

“比如?”

“比如……把你之前挂在我乖女儿身上的线摘掉。”

“……”

她面色一沉。

轻轻动了动手指,立刻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弱银光从远处的小蝶身上脱落下来,回到她手中。

“这就对了嘛,千万别再让我看见你搞小动作了,不然……”

噗嗤!

怀中娇小的身体突然融化了。

白皙的肌肤、柔嫩的四肢、光洁的躯干,全都化作血水,只剩孤零零的一个脑袋。

血水在我的控制下漂浮没有滴下去,即使如此这也是极为诡谲的一幕。

我满意地看着双目圆瞪的她,试着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危险的语气告诉她:

“别忘了你的身体是我给的,我让它怎么样它就得怎么样……就像小蝶说的那样,好好听话吧,我的‘乖女儿’,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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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告别了充满血腥味的血狱空间,凉凉的空气让我感到分外舒适。

但这舒适只是生理上的。

事实上,我现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原以为,到了外面,第一个迎接我的肯定是庾所在呢,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那总是带着难以言喻的平静表情的衰脸了。

然而不是。

对面的人的压迫感是如此之强,以至于不用我说小蝶都主动钻到了我身后。病蜘蛛更是如此,毕竟在组织呆了这么久的她很清楚高层的可怕。

“终于出来了?整整一个星期,真是让我好等啊。”

血煞的记忆如同爆炸一般涌现,即使是经历了无数人一生的我都有点难以忍受。

在昏暗的大厅中对峙的两人。

在摆满佳肴的餐桌上相对而坐的两人。

在繁星点缀的夜空下遥相对望的两人。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兵刃相向的两人。

在富丽堂皇的舞台上出言互嘲的两人。

一人已经成为过去,而另一人想重现过去。

而现在,昔日之景终于重现。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

“我名为温莎妮·戈德利曼——感到荣幸吧,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报上全名的。”

她继续说道。

我熟悉这句话。

她现在正对我说出的这句话,正是她与她初见之时的第一句话。

而那逝去之人的记忆在我脑内涌动着,催促着我,让我作出和她当年一样的回答。

“‘……啊啦,那还真是荣幸之至,但我对你并不是很感兴趣呢’。”

听到我的回答,她的笑意更深。

“那可真是遗憾,对于女士而言,‘对你不感兴趣’可是最糟糕的评价了啊。”

“‘这种事怎样都好,倒是你,为何要对我纠缠不休呢?’。”

“在我的人生中,我还是首次相遇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与我旗鼓相当……甚至隐隐在我之上的同性,怎能不勾起我的兴趣?”

“‘……如果是那个性我倒也可以奉陪,但你正在散发敌意,难不成你想分出个高下?’。”

“我可没那么说喔,现在有三个选项,第一——同样完美的你我二人从此结成密友,一起绽放光芒;第二,你我从此是陌路人,互不干涉;而第三——”

“‘不用说了,我选第三个,反正你希望我选第三个吧,也真是有够无聊的了’。”

“……很好。”

她的唇角勾起了危险的弧度。

“此即是战书,艾·沃伦斯丁的继承人啊!半个月后,真神大教堂之巅,我会在那里备好最盛大的宴会——等你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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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血姐姐生前的奇妙女女关系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如果血姐姐举行葬礼的话……

前前前前天律:艾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服侍某圣女的小修女们:卡瑟尔大人你不要走啊嘤嘤嘤嘤婴~

n多圣女&起义军女干部:你个无情郎才刚上了人家就无情抛弃……

病蜘蛛:你这混蛋终于死了……呜……我才没哭……

诺依曼:呜呜……血姐姐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夫人:沃伦斯丁小婊砸你以为死了就能逃过我?老娘来刨坟啦!

于是——

“嗯?你们都谁?”

“我是老公大人的老婆!”

“放屁!她明明跟我说没有其他女人的!”

“你们这群狐狸精!”

“她说过只对我好!我相信她!”

“肯定是你们勾引的她呜呜呜!!!”

“少来这套!她只有我一个人!”

“^#$%^$%#^!&U$!”

瞬间爆炸,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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