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篮球从半空中滑落,带着歪歪曲曲的轨迹向着篮筐砸落,不出意料地它砸在了边框上,发出了剧烈的响声后,被弹飞到远处。

女孩看着篮球从自己的眼前飞跃,吓得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双手抱住了脑袋蹲了下来,即使篮球距离她又很远的距离,但是年龄尚小的女孩,恐惧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她紧闭着双眼,身体颤抖了很久,才敢微微睁开一条细缝,透过间隙带着惊恐地看向四周,发现篮球早已经不知道滚落到何处了。

女孩站起身,偏偏裙子上的尘土,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又一次失败了,为什么自己就是投不进去呢?

接连的失败让女孩本就不高的兴致更加缺乏,她在原地呆愣了很久,脑海中闪过了老师对她有些失望的神态,那是在小学的体育测试上,每个学生都被要求定点投篮最少投进去三个。

同龄的孩子虽然花费的时间各不相同,但至少都做到了,唯有女孩,无论花费多长时间,挥洒了多少汗水,却始终无法如愿,女孩挥动着疲惫不堪的双肩,抬头仰望着那高大的篮球架,就像一座屹立的高山般,无法逾越。

直到最后,全班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通过测试了,体育老师最后给了她一次加试的机会,要是明天再没通过,自己的体育学分就没有了,妈妈还会很失望吧......

想到这可怖的后果,女孩强打起精神,迈动双腿开始四处寻找着篮球,最后她发现篮球竟然飞出了围栏,落到了另一边,隔着一张铁丝组成的大网,女孩眼巴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篮球,想不到办法将它拿到自己的身边。

因为铁丝网的另一边是小区之外了,女孩的妈妈从来不让她一个人离开小区。对女孩来说,这铁丝网外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她从未孤身一人踏足过,往往她要出去的时候身边都会有专人接送。

女孩呆立在铁丝网前,凝视着那颗篮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而正当女孩纠结,甚至有些悲伤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

“欸?这是你的篮球吗?”

女孩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上去和她同龄的男孩子,男孩笑得很灿烂,俯身捡起了那颗篮球,单手举起,在女孩的眼前晃了晃。

女孩立刻后退几步,怯生生的目光随着那颗篮球移动,但却什么话也不说,好像一直迷途的小鹿,灵动的双眸表达着她想要得到帮助,却又害怕开口被拒绝。

男孩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吓到女孩子了,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嗯...看来是你的篮球了,往后退一点啊,我给你扔过去。”

男孩鼓足力气,举起了篮球,用尽全力将篮球扔出,高高的飞起越过铁丝网,女孩看见篮球飞来,吓得摆出了之前的姿势,直到耳边传来了孩童的嬉笑声,她才睁开眼睛,惊讶地看见篮球稳稳当当地停在自己的面前。

女孩欣喜地抱住了篮球,开头看向了捧腹大笑的男孩。

“哈哈,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女孩的面色立刻涨红,在阳光的映照下透露出宛如宝石般的光泽,她低下头,不敢直视男孩的目光,张开小嘴,挪动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谢...谢....”

声音细弱蚊虫般,但所幸男孩的听力很好,所以他立刻笑着回答道:

“没事没事,你是一个人在玩吗?”

男孩环顾四周,发现女孩的周围并没有人陪她一起。女孩只好点点头,脸色更加红润了,想要逃离这里,但是她又觉得人家帮自己捡了篮球,要是不好好回答的话,就太失礼了。

“自己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可是大家嫌我太菜了,都不愿意跟我玩......”

男孩眉梢抖动,看着说出这番话时,女孩那副落寞的表情,泪眼婆娑着似乎快要倾斜而下。

男孩心头瞬间一紧,一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我陪你玩吧!”

女孩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遥望着男孩,欣喜之意穿破朦胧的束缚,淡淡地笑容绽放在她的脸颊上,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真的吗?”

看见女孩没有继续哭泣的准备了,男孩才放松地吐出一口气,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豪情万丈地喊道:

“肯定的,我从来不骗女孩子!”

“那你要怎么过来呢?”

闻言,男孩看了看铁丝网,又瞧了瞧旁边的树木,心中顿时拿定了注意。来到树下,两只手攀附在树枝上,带到身体向上攀爬,速度很快的就来到了顶冠,男孩从这里遥望,不自觉地发出了芜湖的惊叹。

女孩眼睁睁地看着男孩爬到了树上,这样危险的行为是她妈妈明令静止的,急得又要哭了,胡乱地挥舞双手嘴中焦急地说道:

“你快下来,危险。”

“没事的没事的。”

男孩来到最长的一根枝丫上,双手抱住了顶端,身体的重量立刻压弯了树枝的脊梁,绕过了铁丝网带着男孩缓慢的向下降落,直到离地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男孩完全的放开了双手,平稳地落在地上,树枝立刻回弹,叶子被抖落的漫天飞舞,清风吹拂,将飘零的树叶吹向了女孩和男孩中间。

绿叶环绕之中,女孩怔怔地看向了男孩,眼角还带着些许泪滴,男孩从口袋中掏出纸巾,向着女孩缓缓走进,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随后脸上带着如骄阳般灿烂的笑容。

“妈妈说,身为男人不能让女孩子哭泣的。”

“笑起来嘛,女孩子笑起来才好看。”

女孩小鼻子抽动好几下,嘴角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随后男孩问女孩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打篮球,女孩也没有隐瞒地说出自己的难处。

男孩听后,义正言辞地保证到,这件事就交给他了,保证会把你教会。

两人在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中渐渐熟络,女孩听到男孩愿意教她投篮,使劲地点了点小脑袋。

然后男孩模仿着学校老师的方式,让女孩先投一个,他要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当女孩真的按照他的话投篮以后,男孩摇晃着脑袋,虽然感觉那里不对,但他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最后无奈之下,男孩只能亲自上手,从女孩的背后,抓住了女孩的双臂,女孩瞬间被这大胆的举动震惊了,身体僵硬着动弹不得,面色如朝霞般绯红。

男孩却对这些浑然不知,现在的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履行承诺,教会女孩怎么样投篮,而学校老师曾对他说过,学习的最好方式就是实践。

“别紧张,我来帮你。”

男孩轻柔的声音响起在女孩的耳畔,她已经没有闲余去感受手上的动作了,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占据着她所有思绪。

男孩带动着女孩的胳膊,慢慢向上抬起,最后手心紧贴在女孩的手背上,向后一托,在推出。

篮球在天空中划过了优美的弧线,标准地投入了篮筐之中,直到那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女孩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真的能投进去了!?

“就是这种感觉吧,你多练练就可以了。”

男孩说着就准备去到一边,继续看着女孩投篮,但他刚刚转身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捏住了。男孩转过头来,看着女孩白皙的手指竖起一根,小眼神带着几分祈求,小声说道:

“能不能...再来一次.....”

男孩摆摆手,笑着说道:

“可以啊。”

就这样男孩帮助女孩无数次的投篮,直到最后男孩筋疲力尽,女孩才堪堪能自己投进。

男孩躺倒在地上,满头大汗地喘息着,他怎么感觉来练习的人是自己呢?女孩有些许不好意思地蹲在男孩身边,颤巍巍地递出了一张纸巾,男孩接过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看了看天色,男孩有些惋惜地说道:

“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啊....”

女孩听到男孩要走了,立刻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让男孩一直留下来陪自己玩。

“别伤心啊。”

男孩看见女孩不高兴了,有些焦急地哄着:

“我还会找你来玩的!只是最近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我要早点回去照顾她。”

听到男孩这么说,女孩明白心中即使再不舍也不能挽留男孩了,因为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啊,可能马上要有妹妹了。”

男孩仰望着天色渐暗的天空,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副话,女孩蹲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仰望。

“你妈妈有小宝宝了吗?”

“是啊,等到我妹妹出来以后,我要将世界上所有好看的衣服都送给她!”

男孩对着天空发出的壮志豪言似乎让身旁的那还也受到了感染,举着小手喊道:

“我有,我有很多好看的衣服,都可以送给你!”

“是吗?我很期待你的衣服啊。”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男孩还是要离开了,女孩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男孩走过马路,去往马路的另一边坐车。

眼看着男孩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了,女孩猛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没有犹豫,那一刻感情战胜了理智。

女孩跨过了那条黄线,跑出了小区,来到了小区之外。站在马路边,对着另一边耗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我叫余旖,你叫什么!!”

男孩似乎听到了女孩的呼喊,转过身来,对着女孩说出了两个字,但是声音还未传递至女孩的耳中,就被淹没在车流的喧嚣中。

等到车辆驶过时,男孩已经走了,女孩虽然失落,但是不断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劲,没关系的,他明天还会来的,倒时候再问他名字好了。

但一切就仿佛上天开的玩笑,又或者是一场幻梦而已。

男孩失约了,女孩抱着篮球,站在那铁丝网前,却再也看不见那令人心动的笑容了。

...........

孩童时的记忆总是无法储存,不想要忘却的美好,想要再见的人总是成为了眼前的泡影,唯有那些苦难会铭刻在我们的灵魂上。

直到记忆化作了习惯,那些无心之言成为了潜意识中的引导,指向了前进的目的地,那曾经错过的人,是否会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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