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他人之慨,费别姓之财,于人为不情,于己甚无谓乎​。

白衣少女决心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她的手上只能沾上罪人之血,以此祭奠仙灵。

尽管她对杀戮本能的排斥,可心底一直有一种声音呼唤着、低语着,告诉着她,杀戮可以唤醒她内心深处尘封的记忆,可以让她……

……回忆起她的哥哥。

……

听雨阁是城东小有名气的茶楼。大部分说书的人其实混的都很惨,就跟打把势卖艺一样,街头找个地方就开始表演,只有说出名气的才能进茶馆。富人听戏,穷人听书,像听雨阁这样的地方搭建戏台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这里每天来客无数,却都不是来听戏的。

他们是来听说书的。

说书客便是这里吸金树。没人知道他的姓名,他的来历,他住在哪里,有没有家人……甚至连茶楼的老板都不太清楚。人们只知道他是说书的,唤他叫作“说书客”。有人说他是金陵城的客卿,有人说他拥有皇族血统,还有人反驳,说皇亲血脉怎么这么接地气,此人一身江湖色彩,风尘仆仆披星戴月,颇像游历江山的侠客高手。

每天众人就来到听雨阁,叫上一壶茶,一碟瓜子,往木椅上这么一坐,嘿!就这么打发时间来了。说书客似乎有说不完的故事,道不尽的经历。似乎他口中的“盘古”、“森见”这些没有人曾听说过的陆地,他真的去过一样。

在别人看来,说书客就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世外高人,可是有人问起他来,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被逼问的没有办法了,才会悻悻来一句:只是普通老百姓罢了。

这天傍晚,他像往常一样结束了整天的工作后哼着小曲,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过一条窄巷时,他停住了脚步。

“说书客阁下,别来无恙啊。”

一个黑袍人,黑袍怪人,手里拿着匕首的黑袍怪人,拦住了他。

“我不认识你。你有什么事吗?”

“你不需要认识我。这里距你的住址还有不少距离,我们到了你家再谈谈吧。”

黑影把匕首向前一递,顶在了他的腰间,“你可别想着耍花样。”

……

说书客的家在城内偏僻的一隅。当黑袍人挟持着他走了一路后,他几乎在对方快要推开门时垂下了手,这说明他已经具备了强大的自信以便于预防对方的反抗手段。

这是一间不大也不小的屋子,淡淡的檀香在空气中飘舞,镂空的的雕花窗棂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屋子的尽头中间是一张柔软的木床和一床锦被,一把古琴立在角落,除此之外,就是书案上堆积的不知名卷轴和溢满书的红木柜罢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

黑袍人随手从架子上拽下了一本书,翻着瞅了两眼,“……菲西诺将这种形式描述为以太,其具有火焰和星空的本质。迪伊的以诺魔法体系……新柏拉图主义,阿莱斯特•克劳利的金色黎明协会……”

他随即将书扔到了一边,“这都什么玩意,看不懂。”

说书客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又看了看说书客,兀自笑了笑,“别紧张,我只是想你对金陵城这么熟悉,想求你办件事罢了。”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呵呵。我问你,你杀过人吗?”

“……”

“三天后,会有人刺杀金陵城城主,我需要你去堵截那个杀手。”

“你凭什么相信我能拦得住刺客?”

“呵呵。”

黑袍人依旧是笑而不答。说书客沉默了一会,见对方没有给予答复的打算,接着开了口:“我明白了。只是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但你必须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你的身份。”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黑袍人似乎很信任他的样子,真的转身就要离开。说书客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唐。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

说书客坐在了椅子上,目送着黑袍人的离去,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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