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楼梯口分别,一个到楼上办公室去取作业,另外一个要到操场上去透透气。

林晖看着南宫媛隐入楼梯的背后,朝着台阶迈出脚步。

他刚踏出第一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他身旁,赤发少女也正向台阶迈步,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距离近得几乎肩并肩,但林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出现。

冷汗从他背后冒出,林晖僵在迈步的动作,浑身颤抖。

那女孩……是人是鬼……?!

自从了解魔法的真实存在以后,他对神鬼一类的东西就特别敏感,因为那些都是存在的,也许破坏力和他所听说的差不多呢?

但那少女转头看了看他,疑惑地歪头,开口,声音很轻,却又威仪俱足。

“怎么不走了?”

林晖愣了一下,看向他,两人再次四目相视。少女收回迈出的腿,依旧歪头看着他,赤色长发垂落到腰间,瀑布一般倾泻着迷蒙的火红色光晕。

从旁边走过一个学生,像是无视了两人一般,径直走下楼去。

“我叫莉米娅,你也可以叫我玛利亚。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再次出声问道,那下楼的学生依旧像是没听见两人的对话,消失在楼层间的过道中。

“……我叫……林晖。”

“林晖么,还真是贴切呢。”

莉米娅回答道,一步步走向楼下。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向林晖,“不是要去操场上逛逛么,走吧。”

林晖看着她,沉默半晌,终于是跟着她走了下去。

学校里,操场上,空无一人,安静得如同末日。

他有些慌。这种情况显然不正常,平时操场上应该有很多人才对,怎么就突然都不见了?莉米娅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小跑到花坛边,优雅地转身,白色的裙摆轻轻飞扬。

“这里是我们的世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

“……什么意思?这是某个结界么?生人退散?”

“不对。那种拙劣的东西,怎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她再一次转身,走向操场,林晖也踏着她的脚印,步入操场上的塑胶跑道。

少女踏上足球场的草坪,赤足踩在细硬的草叶上,那些草却自行伏倒,将尖利的叶尖铺平在地面。林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有无穷的熟悉感,仿佛来自太古幽暗的宇宙。

宇宙?为什么会是宇宙?我为什么会想到宇宙?……

“九万年后,我将携吾之眷族,重返大地。”

悠远的声音传来,恢宏如天雷。

林晖被这句话镇住,站在原地。莉米娅转身,看不见她的正面,却刚好能与她对视。

“还记得么,那天晚上,你听过的这句话。”

他当然记得,那种看过一眼就无法忘记的场景。无限扩张的火海里,也是站着赤发白衣的少女,用极尽艺术与岁月的目光注视着林晖,周围汹涌狂舞的烈火璀璨如光。

没有再朝莉米娅前进,林晖后退两步,开口,声线颤抖。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啊,你问我是什么‘东西’?”

莉米娅突然转向正面,紧盯着他,金色的瞳孔中绽放灿烂的烈火。林晖被那无形的压力给再次慑退一步,依然直视着那对威严的眼睛。

顿了一下之后,莉米娅移开视线,压力瞬间解除,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是什么,这不重要。你认为你是什么,我们就是什么。”

没等林晖反应过来,莉米娅后退几步,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周围火焰的升腾,最后消失成一缕缥缈的火苗。

在她消失得同时,操场上逐渐喧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站在那儿发愣的林晖。

诺兰看向斜后方,对着林晖眨了眨眼。

“林晖……?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哦……生病了么?”她说道,似乎有些担心林晖的状况。

“没事儿。刚才被足球砸了一下脑袋,有点头晕。”他随便编了个理由准备搪塞过去,但诺兰不依不挠地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真没发烧啊,但为什么你脸色这么差?不像被足球砸了一下的样子,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么?”

“哎我真没事儿!……”林晖正准备接着解释,正好南宫抱着一摞小山般的作业本从前门走进来,吃力地放到讲台上,诺兰立刻被南宫吸引了注意力,叮嘱林晖回去早点休息之后,跑到讲台上帮着分发作业。

她们两个人平时玩得比较好,算是闺蜜吧。林晖这么想着,把全身重量靠到椅背上,脑中被莉米娅的话挤满。

刚才,不是“生人退散”?那会是什么?另外一种结界么?

“喂,林晖你听说了么,论坛上‘最美少女’的投票结果出来了呢,你猜猜排名怎样?”

诺兰抱着一堆作业走到林晖前方,一边分发着一边说道。林晖看了她一眼,摇头,“那种东西我又不太关心的,又没什么用。”“哎呀,小媛上榜了哦。”

他愣了一下,与周围一些听见了这消息的男生一起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讲台上的南宫媛。

南宫似乎发现了这边异样的视线,茫然地望了望,与林晖目光对上,飞快地躲到了作业堆后面。林晖转头看向已经走到他旁边的诺兰,“小媛也上榜了?排第几?”

“排第二哦。第一好像是……一班那个蓝头发的女孩,小小的,好像是叫……郁雪?”

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谁、谁?!”

“郁雪啊。听说是因为傍晚坐在林荫道那边长椅上看书,被摄影社的人拍了照片拿去参加排名,结果人气意外的高呢。”诺兰说着,放下了最后一本作业,走到座位上坐下,看着一脸震惊的林晖,“怎么,看你的反应……你们认识?”

“岂止是认识,邻居。”林晖无力地说道。

你们完全把那女孩误解了啊!魔法师一发起火来绝对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啊!人形喷火器啊!虽然林晖自己也没见过郁雪真正释放什么大规模的术式就是了。

一听到“邻居”这个词,诺兰立刻就来了精神,几乎是要凑到林晖的桌子上,两眼中放出“八卦”的光芒来。

“邻居?!你们有一起上学么!从小就认识么!”

“没有啊,好像是近几年才搬过来的,而且她起得很早,以前都没有见过面。”他回答。这可是大实话,只不过隐瞒了郁雪具体的出门时间罢了。

诺兰泄了气,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居然没有见过面,小晖你早上起早一点不行么?”“喂喂,我已经起得很早了好吧!”林晖反驳,视线扫到了从作业堆里现身的南宫媛。

她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呢……?还是像以前那样么,不过住得近的话,早上都是用走路的吧。

林晖心里想着,又为南宫刚起床时的那种迷糊状态担忧。

之后,一天无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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