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散寂夜。

晓风拂于朝阳。

晨曦的剪影之下,微生牵云的影子拉的斜长。

昨夜不寐,伤痛历历在目。

精神渴求休憩,肉身依旧悲鸣。

疼……

钻心的疼。

风吹,伤口更疼。

但是……

但是啊……

这样的日子……

呵呵……

不远了……不远了啊……

就快要解脱了。

微生牵云的里人格已经彻底崩坏。

被当做负面影响的宣泄点,无论是外力还是自我,都推动着疯狂的想法一步步走向实现的那一刻。

就快要面见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亲了。

一定,一定要询问一下父亲当年为何沦落如此的缘故。

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和拉扯着支离破碎的家庭关系的母亲好好的道歉。

“对不起……”

这是微生牵云今日说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妹妹,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不如说,微生曳雪的身上寄托着微生牵云最后的信念。

剧烈的痛苦才是导致精神疾病加剧的缘故。

依稀记得……

依稀记得曾经一家四口于饭桌上谈笑有声。

依稀记得和妹妹打情骂俏。

只是,依稀永远只是依稀,记忆随着人儿的离去被封存许久,即使是擦去满面尘土的封印,崭新的模样却会让人觉得陌生。

那个人……

那个笑的开朗的少年,不是自己。

他是微生牵云。

自己,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工具。

“患者,你这是中度抑郁了。”

“患者,建议您马上安排治疗。请千万不要想不开,您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挂念的人吗……我们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和用药配比……我们……”

“嘟——嘟——嘟……”

这就是半年前的他。

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冷淡处事,遇到任何事物都会刺激到满目疮痍的内心从而陷入不安与压抑的心理状态,想要发泄,倾诉,哭泣,但却生不出与谁分享的想法,最终也只是自我消化苦痛。

其实,苦痛一直都不会被消化。

轻度抑郁也许可以靠着自我感悟拨云散雾,而中度抑郁只会让感情愈发阴霾。

复查之后,中度抑郁已经转为重度抑郁。

心理医生的眼中是同情。

变得惜字如金。变得每天都沮丧不堪,变得不安,变得惶恐,变得不像是自己,活的痛苦,无法摆脱。

微生牵云长叹一声。

思绪飘断,回忆伴着挂断电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放弃了治疗。

现在是几级抑郁了呢?

也许是保持着重度,也许是恶化为离死不远……

发丝散乱在耳边,皙白额间下的双眸因阳光熠熠生辉,刺眼的光晕逐渐布满眼前的世界,却无法为其注入生机。

微生牵云的脸上挂满了皮鞭印,残破的单薄衬衫染血,所露肌肤无一例外同样烙印着周生恋妤给予的痕迹。

他一步一顿如若行尸走肉,眼中爬满灰色,低着头缓慢的从周生恋妤的实验室楼下走出,不过百步之余便疲软的跪坐在地上,如若被朝阳克制的僵尸,许久未曾起身。

来往的行人有驻足的,有拍照的,有嘲笑的,也有同情的。

也有……

伴着引擎作响,从豪华轿车上被保镖所簇拥着款款而来的,踏着轻巧步调一点一点接近他的古典美人儿。

“喂!仆从?”

“呐~你就理我一下好不好嘛~”

“难道说……”

“仆从,你又被周生姐姐玩儿坏了吗?哈哈哈……”

银铃作响,清脆悦耳,敲响在耳边如醍醐灌顶,微生牵云木讷抬头,此刻已是日照当空,树影斑驳,想说些什么的他,最终还是被一口闷气压在胸襟,喘不过气。

子书潋虞的笑脸顷刻之间变得冷淡高傲起来。

“微生牵云,你和周生发生了什么,我懒得理你,更懒得了解。”

“呵。”

“我只知道,你今天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在每天七点钟准时来接待我。”

子书潋虞笑的狠厉,一把抓起了微生牵云的衣领,任凭他脸上挂着血痕,溢满疲倦,四散的发丝,任凭他紧闭的双眼尽可能努力的睁开一条缝,任凭他嘴角微张,任凭想要说出卑微的“对不起”

任凭他……

任凭……

“啪!”

没有任凭。

小手一下一下扇在他的脸上,耳光一记接一记,目光发狠,嘴角那戏谑的微笑愈发的与恶魔重合,任凭来往行人无一不挂着疑惑不解亦或是有些错愕的目光,任凭那些保镖都选择背过身去。

“大小姐她……这是吃醋了。”

“微生牵云这孩子……这孩子他……他……”

“闭嘴!”

保镖也只是小声议论着,却被副座的管家立马制止。

子书潋虞随意的把微生牵云摔在地上,任凭微生牵云扑通一声倒地的刹那磕碰到了石子,任凭他双眼扭曲的,无力的抬起双手抚摸着有些湿热疼痛的后脑勺,殷红爬满了手掌。

她只是用暴躁的小脸看向大气不敢出的保镖们。

最终手指勾起一个弧度。微生牵云被保镖拖拽着扔到车门前,拖出一地血痕,脆弱的绷带早就变得到处都是口子。

“呵呵,微生牵云,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子书潋虞高傲的俯瞰着脚下的微生牵云,脚尖发力践踏在他的伤口之上不断旋转……

可微生牵云也只是尽全力的闭着眼咬牙,没有发出丝毫的喊叫,即使汗液溢出沾染伤口。

“微生牵云,你这条任人宰割的,狗。”

“为了妹妹,你还真是委屈的不像个人。”

“无论是端木姐还是周生姐,呵呵,至少,我还会给你吃点好的,不是么?你也该好好的……好好的……”

“感 谢 我 。”

她坏笑着,不断加大脚尖的力道,一字一句的吐出难听的字眼,随后把鞋随意的脱下,将其中一只塞进微生牵云的嘴里,另一只扔在远处。

“你今天就自己爬着去学校吧。”

“微生牵云,呵呵。好一个微生牵云。”

尾气喷射在微生牵云的鼻腔里,第三位恶魔已经远去。

驻足的行人想要探出双手搀扶一下这位少年,但却因他灰色的目光停在空中,最终收手。

“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被口腔内上翻血液打湿的皮鞋,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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