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骆景澄接触到脸颊时突然摸到一层浮起的皮,仔细一摸发现原来是王乐然给的面具坏了。

仔细想想其实面具坏了也很正常,在刚刚那么猛烈的剑气里即便是骆景澄那强悍的肉体都有所损伤,更何况区区一张人皮面具了。

其实刚刚在战斗的时候骆景澄就有所察觉,在接下几道剑气后她感觉自己浑身一轻,仿佛与唐家再无瓜葛,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她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细细想来恐怕那就是因果脱身的感觉。

面具既然坏了那再怎么纠结都没有用,骆景澄随手将还算完好的面具撕碎销毁证据,然后将其丢入铁符江中。

经过一夜的奔波现在已时至四更时分,在确定街上无人后骆景澄迅速上岸,然后回到上次待的无人小院好好的休养生息。

长夜漫漫,在疗伤丹药和骆景澄强悍体质的双重作用下未及天亮她便恢复过来,虽然体内真气还有些亏空,但应付一些日常活动不成问题。

从芥子物中取出一套淡粉色衣裙,骆景澄准备天亮后在江东逛逛,找找外援。

先前在长安时神约给的腰牌她可是还留着的,江东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地方,遇上神约成员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晨光破晓火烧天际,骆景澄踏着第一缕晨光出门,向最近的一家早点铺走去。

吃过早饭后天已大亮,大街上人来人往,似乎先前江东的那场战乱丝毫没有影响普通人的生活。

虽然大街上与往日无二,但江东却空出了许多房子。

骆景澄一边感慨着修士之间争斗的残酷,一边四处闲逛。

早点铺位于一条小箱子里,巷口有一棵茂盛的榕树,它在这儿不知生长了多少个春秋,只知它枝繁叶茂,遮住了半个巷子。

树荫下一片阴凉,许多做生意的小贩都选择在这摆摊,当骆景澄在树下经过时突然愣了一下。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榕树下有一位衣着普通的抄书老者,他站在石制桌椅前,聚精会神的抄着书。

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拿着一支有些年头的毛笔,神情专注,心无旁骛,似乎手下的不是一篇文章,而是一个脆弱的生灵。

老者虽然普通,但他专心的风范却是吸引了骆景澄,所以她才会微微一愣。

毛笔落下,树叶飘落,周围小贩还在不停的吆喝着,但骆景澄现在耳朵里却只有落笔的沙沙声。

这种专注,这份安宁,感染了骆景澄,她似乎隐约间把握住了什么,但凝神去想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她干脆停下脚步,半蹲在石桌旁边,凝神注视着老者落下的每一笔,每一次沾墨,这份安宁配上沙沙声,似乎构成了世间最美的诗歌。

老者专注的抄着书,骆景澄专注的在一旁观看,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慢慢荡漾开来,在这繁华的小巷里形成一处宁静的区域。

喳!

盛夏最不缺乏的就是蝉鸣,但不知为何到现在榕树上才传来一声蝉鸣,这一声蝉鸣后仿佛是打开了什么阀门,市井的喧闹、鸟雀的啼鸣,一下子就都钻入骆景澄耳朵里。

“呼……”骆景澄猛然回神,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一时间思维竟有些凝滞,略略回神后才发现不光痛苦的回忆能引人分神,极致的清净也可以。

“这位小姐,您也要抄书?”老者抬起头,有些讶异的看着骆景澄。

骆景澄微微一笑:“不用,打扰老丈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感谢的话,老者毕竟是普通人,就算是告诉他他刚刚专注抄书帮助自己的空蝉指有所突破也没什么用。

只是她在离开之前摸出一锭银子放在石桌上。

“咦?小姐!您要抄什么书?”老者看着骆景澄远去的身影,有些着急的问道,“老丈我实在是无功不受禄啊!”

“那就麻烦您帮我抄一卷《千字文》吧,过些日子我会来拿。”骆景澄头也不回的离开小巷。

“这……”老者注视着骆景澄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摇了摇头,收起银子后展开一张纸,再次专心致志的抄起书来,心无旁骛。

当老者提笔的时候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静再次荡漾开来,他似乎于这处喧闹的小巷格格不入。

走出小巷后骆景澄掏出雕刻着四神五帝的腰牌悬挂于腰间,然后就像一个普通游客一般逛着街,不时在街边买上一点特色小吃。

……

就在距离骆景澄不远的一处楼阁里坐着一位头发雪白的少女,她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裙,被白色罗袜包裹的玉足摆在面前的桌子上,嘴里还不住的嚼着肉干。

“小姐,骆景澄丢掉了人皮面具,现在正在大街闲逛!”

吃着肉干的少女正是王乐然,正当她吃的开心时一个年纪不大的侍女突然急吼吼的冲进来。

“哦,这样啊。”王乐然眼皮抬也不抬,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中的肉干上。

“她丢掉了人皮面具谁来扮演唐咨?唐家还怎么办?你和那个沈念的赌约不就输定了吗!”看着不慌不忙的王乐然侍女急切的说道,仿佛和沈念对赌的不是王乐然,而是她。

“唐咨不重要。唐家也不重要。那个骆景澄更不重要。”王乐然悠悠的说,“现在大势已成,他们不管怎么闹腾都改变不了局势。”

“唐四爷已经身死,唐咨失踪后唐家一直在寻找他,现在唐家由唐七爷掌管。”侍女说道,“现在咱们对唐家已经没有掌握的能力了。”

“我刚刚都说了,唐家不重要。”王乐然不紧不慢的说,“现在银澜国力衰微,正是夺取龙气的好机会,沈念这次来和我对赌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想夺银澜龙气?”侍女突然瞪大了眼睛。

“对,通过和我对赌获取光明正大出现在银澜的理由,然后明里围绕唐家展开布局,暗里却在谋求传国玉玺。”王乐然咽下最后一口肉干,用桌子上的一块丝绢擦干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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