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

“嗯。”

“你爱我吗?”

“……今天不爱。”

林谦双掌合十,略微颔首,补充道:“施主还是改日再来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少女仰着的小脸上露出有些凄然的神情。

“就算编个故事哄一哄我也不好吗?就这么绝情?前天前你还与我双修……”

“那是前天。”林谦笑眯眯地说,“今日不同,在下今日吃素。”

少女的脸上晕出了一层红霞:“嫌弃我这身体的贫瘠么?唔,明明已经在努力了……谦,你说吃素,那就算素炮也好呀。就让我与你坐在一起说说话,不行吗?”

林谦却说:“不不不,绝不是什么嫌弃。施主肉质鲜香细嫩,颇为诱人,不失为上等好肉,可惜现在不宜享用。还是请回吧,不要故意诱我、让我的修行破了戒。”

气愤的少女涨红了小脸,胸口一起一伏,仿佛心中积攒着无穷的怨念。

“林谦!你一天木鱼都没有敲过,一天的经都没有念过,却在这里装什么圣僧呐!”

然而当林谦收敛了笑容、略微行礼之后便不再理睬她、转身向室内走去的时候,少女却又忽然慌了神。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少女踩着碎步急急忙忙地跟上来,慌张地解释着,“林谦,是师姐冲动了,师姐向你道歉。那些话请你不要往心里去,好吗?”

房间里熏香缭绕,正面摆放着的大欢喜佛塑像仍然慈眉善目,佛像怀中的明妃也依旧平静地闭着眼睛。

“黎师姐,神佛面前不可妄言。”

“是……”名为黎兰若的少女低头认错。

林谦掐指一算:“两日之后,宗门小校开启之时,在下便会闭斋。到那时师姐再来吧。”

“好。”黎兰若眉眼弯弯,脸上晕出淡淡的红霞,开心得像个孩子。“不过,林师弟吃斋素的这几天,师姐能不能也一同来吃全素宴呀。”

“佛曰,不可贪得无厌。”林谦说,“黎师姐还是请回吧,不要耽误了修行。”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黎兰若也不得不告了辞。

然而她还是恋恋不舍、心里嘀咕着:“没有师弟相伴双修,光是念经运功,哪能叫修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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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把黎师姐送走了之后,林谦擦了擦汗、疲惫地坐在蒲团上,望着金身佛像愣神。

大欢喜宗,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佛家宗门。

不拜弥勒,不念阿弥陀,唯独供奉欢喜佛。

宗门之内的修行功法,最最上乘的也是那本《双修欢合功》。

如此行事,自然也会被禅宗、净土宗视为异类。

别的佛门总是想要通过禅定和斋戒来达到“空”的境界。

但是大欢喜宗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

正所谓“色即是空”,欢喜佛的佛法讲究的就是用最极致的“色”来达到最悠远的“空”之境界。

入宗门者,不仅不用剃度,而且吃肉喝酒、大办宴会都属于无上的美德。

谁要是不懂得享乐,那就说明她的道行还不够,是“有罪之人”。

宗门之内、除了身为欢喜佛凡世化身的林谦以外,其余皆是女子……

不过,为了林谦的身心健康(尤其是肾的健康)考虑,他的身份被那位如花似玉的宗主大人刻意隐瞒。

即便被人问起,也只说是“破例收了一位男徒”。

除了那位如花似玉的宗主之外,只有极少数的亲传女弟子知晓这一点。

比如……黎兰若。

唉。

林谦心想,只怪我做情圣的那几天实在是用力过猛。

这几天做圣僧的日子,可真是格外难顶呀。

这一切的苦果,皆是因为穿越到此地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故障……

不知怎么的,脑袋里出现了两个穿越者辅助系统。

一个号称情圣系统,可助宿主成为天下第一的超级海王,沾花惹草、处处留情;

另一个则自称圣僧系统,欲让宿主修习无性无欲无爱之法,从而神功大成、问鼎天下,成为转轮圣王。

两个系统以林谦的脑袋为战场,打得昏天黑地、不分胜负。

最后不得不定下君子协定:前三天由情圣系统辅佐,后三天由圣僧系统把持,每六天一个轮转。

(林谦:你们这折中办法,也折得太古怪了吧!)

为了引诱宿主练习自家的功法,双系统之间也开始了恶性竞争,把压箱底的奖励都拿了出来。

林谦拿着双系统双份奖励拿到手软,但是他的行为在外人眼中却颇为古怪。

某几天里,他与那些追求他的女孩儿们身登极乐、温柔的言语撩拨着少女的心房。

又过几天、他又忽然变成了不近女色的样子,吃斋焚香、口诵经文要诀,仿佛“女人只会打扰我修行的进程”。

要知道,大欢喜宗可是讲究物欲享受的,除了林谦、别的人可从来不搞全素斋。

此时,只听脑袋里的那圣僧系统又在啸叫:

“宿主,请您千万别相信了那个情圣系统的鬼话!虽然它那边的真气奖励丰厚,但我这边可是实打实的锻体绝学!”

“您要知道,真气在战斗中会逐渐耗竭,到那时只有强大的躯体可以确保您永远立于不败!”

情圣系统不服,也跳出来瞎喊:

“宿主大人,真气才是王道!若是真气丰盈,只需远远地弹指、便可令敌人灰飞烟灭,多么优雅!何须用拳脚与敌人短兵相接!”

林谦闭着眼说道:“好了好了,休要吵闹。妨碍我修行了。”

两个系统这才退回去。

脑袋里重新变得清净了起来。

然而外边却又传来敲门声。

铛铛铛!

林谦眉头一皱,不予理会。

铛铛铛!

外边的小家伙持之以恒。

林谦叹了一口气,从蒲团上起身,前去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粉毛。

一个身材矮小、但却无比娇俏动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林谦哥哥!”

“沐师妹,来找我有何事?”

名叫沐清歌的小师妹,其实和林谦是同一天入的宗门。

不同之处在于,林谦是上午入的,沐清歌是下午入的。

本是差不多大的岁数、又同天成为大欢喜宗弟子,然而沐清歌却总是一口一个“林谦哥哥”叫得欢快。

总是找机会与哥哥相处。

“听闻林谦哥哥今天吃素斋,而我又刚好做了一些素烧鹅,这便拿过来与哥哥一同分享~”

沐清歌像是献宝一样,从怀中抱着的雕花红木食盒中取出一小盘素菜来。

“好孩子,师兄感谢你的一片好意。”林谦摸摸她的脑袋,“不过,今日就算了,师兄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沐清歌警觉了起来,“和谁?黎兰若那个骚蹄子?”

“怎么能这么说你师姐!”林谦哭笑不得。

很明显,小师妹又理解错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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