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餐,稍微又交代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白然便同休回到了月之扉。

“真方便啊,想去哪里都是一眨眼的功夫。”而这来回的切换,也让休忍不住感叹。

“你想学啊,我可以教你。”白然笑着,回过头同她说。

“能学的会吗?”休立刻来了兴趣,尤其是想到,自己若是学会的话,也能经常抽空回来看看妹妹和家人。

“你肯学,当然可以,不过鉴于空间魔法的难度,你首先得达到至少史诗级的魔力水准,同时你得相当熟练地掌握相对坐标计算,否则你很可能在传送的时候把自己塞到石头或者地底。”

白然一连串地说下来,如同一盆盆的冷水 瞬间就浇熄了休的兴趣。

“那还是算了,单单是达到史诗级这一点,我都做不到。”

“不,你做得到,任何人都做得到。”白然却很笃定地立刻说。

“生命的上限,基于物质世界的基本规则,下限,才看你自己。”

这话,休听不太懂,不过她倒是不怀疑白然所说话语的正确性。

“那,具体要怎么做呢?”

“没有具体要怎么做,是要去做。”白然轻轻一笑 说的话却让休再次有些无法理解。

“你,愿意教我?”休抬起脸,认真地问白然。

“你愿意学什么,我就可以教你什么。”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休稍许意外,虽然白然目前为止的表现的确全能,但她不认为眼前的人,真的什么都会。

“我几乎什么都做得到。”白然自豪地说。

“胡扯,你就生不了孩子。”休轻哼一声,像个小孩子似地反驳道。

白然听闻,却立刻靠近了休,几乎脸贴着脸,看着她那对翠绿的眼眸,认真地说道:

“不管是变性还是外接生育装置,我都可以做得到,只是愿不愿意罢了。”

休被白然的话惊呆了。

“也就是说,你甚至可以改变自己的性别?”

“舍弃这幅肉体,以能量重新塑造一副,没什么难的。”白然轻描淡写地说:“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自由选择想要成为的种族,或者来个大杂烩。”

休张着唇,不说话了,但对白然的认识,也算是更进一步。

好吧,这样看来,这世界上,或许的确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至少,在正常谈话时,即便是休也会觉得,白然其实还是个不错的人。

对他,也就多了几分好奇。

“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却只愿做一个妇科医生呢?在这世界上,不是有更加重要,更加值得去做的事情吗?”休忍不住问。

“比如说呢?”白然轻笑,却是反问。

“比如,发生灾难的时候,你应该可以轻易地帮助到许许多多平民。”

“然后呢。”

“那可是无数鲜活的生命,这不重要吗?”休不理解。

“在宏观尺度上来讲,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他们过去是灰尘,将来也会变成灰尘。”

“而在微观尺度而言,任何生命的存在都是有价值的,因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特殊而独一,绝不可能再现也无法复制的。”

“你猜,我是站在哪种尺度上看待这个世界的?”说罢,白然向休又丢出了一个问题。

“一定是前者吧。”休想了想,说。

白然摇了摇头。

“错。”

“那难道是第二种?”休虽然有些怀疑,但说这话时,她不禁想到白然曾做过的种种。

不可否认,他已经直接间接救过了不少人。

但,白然依然摇头。

“那你到底是那种人?”休感觉自己被耍了,握着拳问。

“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相信二元对立式的判断标准呢?难道在你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吗?”白然笑眯眯地问她。

“当,当然不是……”休忙反驳道,狠狠白了一眼白然。

不过,她也就此明白了白然的回答究竟是什么。

他即在乎,也不在乎。

他会做一些英雄的举动,但他绝对不是英雄。

他会像个混蛋一样,但他绝对不是混蛋。

人,都是复杂的。

一阵风吹过,夜幕已经笼罩了月之扉。

街上没什么行人,只有清冷的月光,倒映着整个城市所覆盖着的雪白。

即便路灯昏暗,但白雪倒映之下,黑暗中的一切,也都显现出通透的感觉。

沙,沙。

二人踩着已经厚过脚踝的雪,向宫殿方向走去。

休踩着男人留下大一号的脚印,免得在这样的雪中,走得太过吃力。

数十道影,悄然而至,静谧无声。

或伏于屋顶,或浅于影中,亦或藏于暗巷。

涂抹了剧毒的黑刃,散不出一丝一毫的光泽,从那幽邃的刃中,唯一能够倒映得出的事物,便是死亡。

哗啦啦!

斗篷烈烈。

休仍跟着白然走着,却见前方的男人忽然抽出了手杖中的细剑。

休错愕地睁大双眼,担心自己错过什么。

但,在她抬起头的瞬间,已然尘埃落定。

来袭者包围成了一个圈,剑刃也完美地扫过了一个圆。

破碎的尸体抛洒出去,飞溅的血迹,以白然和休为中心 将雪面染做刺目的血色圆轮,仿佛日食中被吞没,只剩下一圈光晕的红色太阳。

休,张口结舌。

白然轻轻一抖细剑,即便剑上并无一滴鲜血,他仍抓起一把雪,在剑上擦过,而后重新入鞘。

尖叫声传来。

那是听闻动静,打开了窗户窥看的女人所发出。

尖叫声迎来了更多的围观,守备队也很快抵达现场。

不过,二人并未遭到为难,因为休的身份,立刻被守备队队长认出。

大约二十分钟后,白然,就和休一道回到了宫中,来到了琉璃的面前。

琉璃刚刚洗漱完毕,还穿着浴袍,听闻白然和休遇到刺客的消息,立刻赶出来,担忧地抓住休的手。

“姐姐,姐夫,你们没受伤吧!”

“没事,白然他,保护了我。”休回答说。

事实上,因为白然解决战斗的速度过快,她其实反而没什么遇到袭击的紧张感,至多就是被那血淋淋的画面稍微刺激到了,受到了一点惊吓。

“姐夫……”琉璃听闻是白然动手,稍稍吃惊。

“到底什么情况!”琉璃当即问将二人从现场带护送回来的守备队队长。

守备队队长,连忙回想了一下刚才简单调查过得到的情报,向琉璃汇报道。

“回禀殿下,袭击者共有九个人,经过确认,应该都是专业杀手,实力不低于七阶,最强的应该达到了八阶的水准。”

“他们训练有素,是同一时间,从各个角度一齐发起的进攻。”

“但,一剑,仅仅一剑,这位尊贵的先生,便将他们全部斩杀!”说到这,那守备队队长看白然的眼中,满是敬畏之色。

“一剑,九个七八节的职业杀手!”

此等战绩,让琉璃亦是大为吃惊。

她还以为,看上去文文弱弱,与世无争的白然,一定是个药剂大师,自身应该没有太多实力的。

现在看来,竟然是自己小看了自己的姐夫!

“姐夫,你的剑术原来这么好的吗!”琉璃摆手让那守备队队长退去,惊叹着问白然。

白然谦虚地摆了摆手。

“琉璃妹妹言过了,我的剑术其实是我的弱项。”

一旁的休忍不住白了眼白然,忍不住心底暗暗吐槽他的凡尔赛。

“那里,这已经很厉害了好吗,就算是英雄级强者 也很难做到这种事情……姐夫你……莫非已经是传说级的高手了?”琉璃却眼冒金星,兴奋地追问道。

“没有没有,没什么厉害的,我只是年轻的时候,稍微练过一点。”白然含糊地说。

一旁的休听闻却再次翻了个白眼。

是啊,没什么厉害的,也就是驯服了最强的史诗级强者露娅为自己打工,把圣天使教会的战斗圣女发展成了自己的迷妹,顺便还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对抗深渊的壮举。

“哪有,姐夫现在明明还很年轻。”说着,琉璃也轻摇了摇头,接着她的表情一沉,仍略显稚嫩的脸上显现出一抹气愤。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会让人搞清楚,那帮刺客是谁派来的。哼,胆敢对我的姐姐和姐夫下手,不管是谁,都一定要把他抓出来!”

“也对……到底是谁,袭击了我们呢?”说着,休也皱起眉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也许,根本就不需要调查,”提此,白然却是微微一笑,似乎对此完全不感到意外。

琉璃,眯起了双眼。

休,也隐约想到了些什么,当即看向白然:

“难道说……”

“不用难道说,我们今天才来到月之扉,和我们有交集的人除了琉璃妹妹之外,也就只剩下了一个人。”说着,白然也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理由,花大价钱雇九个杀手,然后去针对一个来自边境小镇的妇科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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