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回到那日在乾江的场景一眼。
可是鹿云衫却不像上次一般的满眼欢喜了。
她不看她的时候，她就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她若转眼过来，她就白眼望天。
炎薰儿反复看了她几眼之后，轻笑着问道。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鹿宝继续翻着白眼，望着与江面一色的天空，将嘴嘴边的风生吞着说道。
“没什么。”
“生气了？”
“不气。”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惹到你了。”
这是什么直女发言？
鹿宝张口就对着她的脖子来了一下。
“哎，云衫干嘛？”
戳开她的额头后，鹿宝还对着她的脖子呸了一口。
然后抱怨到:“我分明记得有个人说过，要做我的底牌，要看着我好好的，等我无处可去了，就让我回去找她。”
“对。”
“现在连你自己说要带我走了，为什么又拒绝我。”
“带你走是因为现在你身边没有可以保护你的人。”
“啊对对对，有人可以保护我，但是又不想要我，可是她又不想要我，有些时候又不拒绝我，渣女。”
“什么是渣女？等等...不是你说的那样啊云衫，就是...额...”
“就是什么？”
“...”
炎薰儿欲言又止。
鹿宝马上追问了上去。
“你有事瞒着我？”
“...”
“你真的有事瞒着我。”
说完这话，她开始在心里默念。
一、二、三、四...
她足足沉默了四秒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甚至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有些人心里便明白了。
抬头问她。
“你该不会不只我这一个妹妹吧？”
“不是不是，我只有你一个啊我的小宝贝。”
“这次倒回答的挺快？看来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啊？是不是也被别的妹妹这样问过？”
“云衫...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哪里还喜欢过别的什么女人。”
“那就是喜欢我咯？那为什么？”
“因为...”
“嗯？”
“有些事你不明白...”
“我要明白...我要明白我还问你做什么...”
“别问了。”
别问了。
听到这话，在她怀里吹着江风的鹿云衫忽然感觉到了些许寒意。
而炎薰儿抱着继续开始生闷气的云衫，将她带到了江月楼。
那之后她便成了个布娃娃一般，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炎薰儿便在她身边缓缓的说着。
“我早先时候，是有想过御西候府不是什么好去处的。”
“可那时只觉着夜无宠她性子尚可，不是什么恶毒女人，你只是安生的在里面画个画，还是没什么大碍的。可没想到你竟然在里面搅和得这么深。”
“你真的要回去吗？”
“你又不要我，我留在这儿干嘛？”
“可是...那皇帝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飞神符是乾朝皇家所有，是大炎灭国时候，为了置换那数万战俘，我亲手交出的。”
“你亲手交出的？姐姐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炎薰儿迟疑片刻，缓缓说道：“和你家夫人差不多吧。”
皇家女子...嫡系血脉。
鹿云衫大致明白了。
“所以说...今天这场面，不见得那皇帝是不知情的。”
“她身边的人可没有你府上的干净，满朝文武各怀鬼胎，在那个位置上，心里藏任何事都不奇怪。”
“那这么说来...”
胡兰月在乾国内部还有内应？
“那个东西有多少？”
“我交出时已是大战之末，仅剩五张，那般军机要物，云国之人，不可能轻易到手的。所以我不想让你回去。”
“我不怕，我有的是自己的办法。”
“云衫，乾国之主，你难道觉着她身边就没有和你一样的人了吗？没有做好应对你们这般异能之人的准备吗？你真的觉着你的血，在她体内，就可以万无一失的生效吗？”
鹿宝被问住了。
“这...”
她看向了炎薰儿。
忽然觉着心里满是矛盾。
“那为什么，你只是要我离开那里，却又不告诉我应该去哪儿呢？”
“就暂时待在我身边吧。”
“那之后呢？”
“我会再想办法给你找个去处的。”
“可我想跟着你，一直跟着你。”
“不行...你不能跟着我。”
“为什么？”
“云衫，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无所不能。有些时候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进入敌人的眼睛。你是这么娇弱，像捧在手心都会害怕化掉的雪花。这样显露在这些人中间，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我今天本不想现身，真的不想...我本来是想把你偷偷掳走，再做打算的。”
确实，鹿云衫心里也明白。
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永远保护得了一个一碰就碎的东西，除非把它藏起来。
“你是想让我消失吗？”
炎薰儿点了点头。
“我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姐姐，我本可以从未出现在他们眼里。”
“可是...”
“可是什么呢姐姐，你还是有话瞒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一样眼巴巴的就要跟着你，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朋友。”
“你知不知道，我可能再也不会有下次，抛下她们，抛下我的全部来选你了。”
“我从没在你面前提起过她们，并不代表我心里就没有别的重要的人了。”
“我是不想让你哪天再想起我的时候，觉得我变了，或者觉着，我心里留给你的部分变少了。”
“云衫。”
“可是当我等到的时候，我却还是什么也没得到。”
“云衫...”
“姐姐你明白吗？我要的是你，不是什么藏身人海，销声匿迹。我要的是你...”
“就不能答应我吗？”
炎薰儿看着自己身边，泪眼模糊的云衫。
神思开始恍惚了。
紧紧抱住这个脆弱的女孩后。
她沉思良久。
终于开口。
“世上总有，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的人。”
“我有我的苦衷云衫，真的...”
“我可能真的不是那个，可以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我的树敌太多，今日露面被她识破，终会有业果找上门来的。”
“所以你还是不要我。”
“不是的云衫。”
鹿宝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悲痛。
撒开手里打算还给她的画本，推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