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不大,但是却很是冰冷。
在北方的秋冬之交的一场小雨,阴冷刺骨,冻得那些巡逻仓库的家丁双手揣进了袖口,吐着哈气身子哆嗦着,一个个闲聊咒骂这鬼天气。
一个嘴角长了个黑痣,绰号叫一根毛的家丁揣着手,背着枪,不愿过多幅度的挪动步子,踢踢啦啦的走在队伍最后面。
探照灯照着仓库四周,明晃晃的,雨幕在灯光下格外的明显,牛毛细雨稀稀拉拉的滴落,虽然不大,但时间一久,打湿了他保暖的棉衣,身上湿冷湿冷的,冻得全身都难受。
背着枪,他一脸的不忿,探照灯不断左右巡游,照到了他的脸上,令他一时间双目只觉得刺痛,本就不太美丽的心情,更是烦躁了。
抬起头,看着负责探照灯的家丁兵,怒道
“大个,你他妈瞎啊?那破探照灯直往老子脸上晃,长眼了吗你?”
“哎哎哎,哥,我不对我不对!”
那被称为大个的是个傻小子,嘴笨,人老实,一脸歉意的连连点头,立即挪开了探照灯,转往没人的地方去找照。
骂完了大个,一根毛的心情稍微好点了,虽说弱者发怒抽刀砍向更弱者,这行为并不好,但这就像是强扭的瓜似的,虽然不甜,但是解渴。
他揣着手,继续向前挪着步子,心内则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换岗。
“哎,这大哥跟着二少爷下去,多半天了都没出来,真是……”
“你说我他妈上辈子缺了多大德了?当这么个苦差事,老爷五十大寿全府喝酒吃肉,我们这些个苦哈哈的大头兵还得巡逻,早知道这个我他妈当个厨子都比这强啊!”
“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艹……”
他一个人叨咕着,前方的几个兵也随之叹气附和着,他随口应了几句,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烟,一包火柴,一人跑出了队伍,寻了个背风的僻静处,为自己点了支烟。
烟头的点点星光一明一灭的,他依靠着墙,缓缓的吐出了一股烟气。
“一根毛……”
“谁啊?”
他连忙从墙上起来,皱着眉头瞪着眼左观右瞧,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人。
半晌无果,也只得暂且放弃了,继续抽烟,但心内的心弦紧绷了些许。
“张二狗……”
“到底是他妈谁?出来!”
一根毛心弦紧绷,即是惊恐又是震怒的从后背把枪顺到了手里,紧张的端着枪四处观望着。
周遭情形一切如常,小雨淅淅沥沥,探照灯瞎晃,巡逻队走路走的踢踢踏踏的。
他紧皱着眉头,一时间不大敢放下枪来。
那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似的,说不清是从哪传来的,也说不清是男是女发出的,奇怪至极!
此时,巡逻队正好走过,看到了举着枪四处观望的一根毛,一个个家丁看着他,纷纷好奇道
“张二哥,你这,举着枪要干嘛啊?怎么回事啊?”
一根毛神情紧张依旧,看着那家丁,骂骂咧咧应道
“我他妈好像是撞邪了!刚好像有人喊老子名字,吓得老子烟都他妈掉地上了!”
那兵摇摇头一笑,按下了一根毛的枪口,拍着他肩膀,笑着胡乱宽慰道
“嗨,二哥你这人就是多心,这天底下哪有鬼啊?”
“要是真有鬼,那咱老爷不早就遭报应了吗?”
这兵说完,没等一根毛回应,从他上方,悠悠的传来了一个老头空明戏谑的轻笑声。
“呵呵呵……要是没鬼,那我是什么?”
“啊?”
众人纷纷抬头,待看清那声源是什么东西后,一个个血都凉了,呆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那是仓库的账房,今日五十大寿,被老爷叫过去吃席了。
可他现在……
头盖骨大开着,脑组织不翼而飞,头颅仿佛是个杯一般,空荡荡的。
本该是眼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完全是两个淌血的黑窟窿,面上的鼻子,嘴唇,舌头,耳朵,全都不复存在。
一张面孔,仿佛是被掏空了莲子的莲蓬一般,都是窟窿和空洞,都在淌血,面上还带着阴翳的微笑。
身子,也差不多一个状况,胸膛被开膛破肚打开,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掏空了,被风一吹,还能传出空响声。
此时的他,手上拿了把剃肉的尖刀,坐在了仓库的房顶上面,阴测测的看着一众人。
“孙……孙老头……你……你这……”
众人一个个语无伦次,震惊惊诧的看着屋顶上的账房先生,好半天支吾说不出句整话来。
老孙头一声嘿笑,而后纵身一跃,跳进了队伍当中,手中刀一刀将一个离他最近的家丁背对着墙钉在了仓库的墙壁上。
而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当中,他只手**了那家丁兵的后背处,而后胳膊一使劲,刺啦啦红光迸现,四散飞溅。
硬生生的,将那一条脊椎拽了出来!
老孙头一把掰开了脊椎,嘬着其中的组织,抬头看着一众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家丁兵,面带嬉笑。
一众的家丁兵,胆小的早跑了,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则是从后背上取下枪来,扣动扳机,将子弹倾斜在了老孙头的身体之上!
家丁兵的火力,比起常凯申的亲卫队都强,一水的美式冲锋枪,阿麦瑞坎沙特杠,一梭子好几十发子弹,搂住了扳机不撒手,子弹下雨似的射了出去。
老孙头面上笑意依旧,只见他如常的嘬着骨髓,动都没有动,好似个影子似的,子弹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打在了地上,对它本身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一梭子子弹打完,阿麦瑞坎沙特杠哑火了,老孙头也嘬完了骨髓,随手将其扔在了一旁,抄刀冲杀而上!
一刀,皮肤似豆腐,骨头似栗壳,轻巧无比,畅通无阻,切口齐平的削开了一个家丁兵的颅骨,直接抱着还没完全死去的家丁兵就着颅骨开吃,都不管其他的几个正换弹夹的家丁兵!
其余几人见老孙头喝豆腐脑似的吃人脑子,哪里还敢再战,纷纷惊叫着屁滚尿流,丢下枪惨叫着逃窜而去。
可他们逃了没几步,硬生生的在仓库大门口止住了脚步。
只见,仓库的外面,走过来不少奇怪的“人”
好似肉馅似的人,一家三口,穿着整齐精致的衣服,缓缓走来,面容和手脚血肉模糊扭曲不堪。
一对父子爷俩,大胖子父亲身上的皮肉趿拉着,里面的器官不翼而飞,没眼睛鼻子口舌,好似一口被掏空了下水的猪似的。
那儿子,也是如此。
一对父子,两头被掏空了下水的猪似的人,正缓缓靠近而来。
还有烤的表皮焦黑的人,一边走一边渗着脓水,缓缓从雨幕之中走来。
细细一数,有十几个之多,直叫人头皮发麻!
这几个家丁兵的同袍弟兄,此时已经成了那些怪人的口粮,被吃的惨无人样!
而他们,只能看着那些怪人,一步步走来,对他们伸出手,将它们的血肉,吞噬干净。
不光是仓库。
此时,薛府各处皆是如此。
第一批走尸人魔,是驼子带来的那批高级走尸人魔和中级走尸人魔,他们花样多,术法也多,吃人比较磨叽,更多的是吃着玩。
被他们吃掉的人,那些残渣,拼凑在了一起,成为了次级走尸人魔。
这些次级走尸人魔,智力低下,也没什么玩心。
吃起人来速度极快。
被吃的,又成了新的走尸人魔,这就形成了一个传播效果。
一吃十十吃百,整个薛府上下,丫鬟吃太太,厨子吃司机,车夫吃骡子,骡子吃管家,处处是血雨腥风,混乱不堪,比起里昂上任的浣熊市,都不遑多让。
到处是鬼追人跑,生死时速。
一个个跑的比飞将军孙元良都快,只恨爹妈没给他们生一个涡轮发动机。
-------------------------------------
薛府上下你吃我我吃你,吃完老张吃老李,吃的是鸡犬不宁。
这时,仓库的大门,走出来了一男一女。
王妩看着眼前漆遍地的尸体碎片残渣,不由得柳眉紧蹙,身上混天绫缓缓浮了起来。
眼下,看来那些走尸人魔应该已经开始在薛府里肆虐起来了。
她抬起了自己的手掌,看到了自己手掌上方才的伤已然痊愈了,不由得颇为纳闷。
而且闭上眼感受了一番自己体内的阳气,还惊喜的发现,有一部分阳气的体积变小了,纯度还变高了!
将其传导到混天绫上,效率比起之前的阳气供能强了些许!
“这……莫非是频繁使用阳气进行输出,就能让阳气的纯度变高?”
阳气对于王妩而言,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从蓟山出来后,虽说锦虞不断吸纳,阳气有了一定的损耗。
但是,她低估了阳气的生长速率。
若说锦虞吃掉的阳气是十,那么新长出的阳气就是二十。
用的远远追不上新增的,根本毫无办法。
混天绫正常使用的消耗速率是五,混天绫加锦虞也才十五。
但眼下,阳气的体积变小了,纯度也变高了。
阳气体积变小了,原先充盈在身体经脉气海各处的阳气,有一小部分因为体积变小纯度变高,从而出现了空缺。
那个地方,在缓缓的滋生着阴气!
正所谓孤阴孤阳不久长,她身子孱弱的原因就是身为女人但身体阳气异常,但眼下,阳气的总量没有变化,体积变小了,给阴气的生长创造了空间。
也就是说,年长日久,她甚至有可能通过不断输出阳气精炼阳气,从而使得自己体内阴阳平衡,从而延寿!
心内如是想着,王妩心头越发的激动。
看着前方不断向自己靠拢而来的十七八个次级走尸人魔,她不由得红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拉了拉锦虞的衣角,言道
“哎,黄毛……走尸人魔……和僵尸一样吗?爆头就能击杀?”
锦虞摇了摇头,身上佛光显露,身形也变得不稳定,时而是人,时而是金色雄狮,应声道
“不……”
“走尸人魔其实是一种比较麻烦的孽物。”
“身子切块都能复原……”
“以咱们目前手段的话……”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它们揍成肉馅!他们的微末法力,就没办法弥合身体了!也就算是击杀了!”
王妩微微点头,笑着捏着粉拳,缓缓向前走去,一对美目盯着那些走尸人魔,美目寒意森然。
“揍成肉馅啊?”
“行!”
骤然,红色混天绫伴随着倩影飞出,一道倩影只身冲入了众多走尸人魔当中,冲杀的一个个走尸人魔被可怖的力道击打的成为肉泥。
锦虞看着奋战在走尸人魔群当中的王妩,不由得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什么疯娘们?”
“能冲上去打架了,就这么积极?”
“妈耶……要是她以后越来越厉害,我岂不是天天被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