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圆夕色山欲晚,说的是我们从南门出来,往西边看能看到山峰,那是雪浪山和龙王山。龙王山背后是央视的影视基地,三国城啊水浒城啥的,而雪浪山则有薰衣草园,薰衣草花期在六月,大一上学期,刚入学的时候,就听副班等一众学长学姐,还有本地人张意琳说起过,雪浪山的紫色薰衣草,花海非常漂亮,只是大一一年,无论班上大集体组织,还是小范围几人出游,我都没到过西边的山区。明明六月的时候,我和思语都已经是恋人了,居然谁都没提到过到雪浪山看花海的事情……
嘛,其实现在回想一下,五月末,六月初,我们是要备考的,学校的期末考试,还有四级考试。而紧跟其后就是军训,别说我、思语、袁靛三人组,就是我们608寝四人,甚至我们男生六楼这一层,也没人说起过初夏看薰衣草的事情,想着大学生活还长呢,明年记得去不就行了?虽然假期一过,一批学弟学妹就要抵达江大,我们可能得配合冬阳这个16级副班,跟他们虚虚实实地讲一波央视影视基地、雪浪山薰衣草花海的情况,其实自己还没实地考察呢……
咳咳,说远了些,总之,我写的第一句诗就是向西看的暮色映照的山峦景象,虽然在n市也有梅岭,我也去过几次,那里的山水风光还是挺美的,但说实话,我还真没亲眼见过暮色中的梅岭风景区,尤其我是住在城里,不像现在,住在江南大学,不说要登山,就像刚才说的,出南门往西远望一下,只要是黄昏,就能见到我诗句里写的美景。而且因为这是城郊,来往车辆、人群不算太多,个人适当屏蔽一些动静的话,还可能感受到安静赏日落的妙处。
咳咳,继续说我胡编乱造的无名诗的第二句吧,“几疏流风人未行”,切合主题的肯定是“人未行”三个字,几疏流风……你们能理解成“为了跟上一句的‘一圆夕色’对仗”,那是最好不过了;但如果觉得是有些装杯的意思——量词都用这么奇特的,那我也处于有口难辩的状态。我的确是个伪文青好吧……
然后第三句,“婵娟有情时不待”,按一般读者理解的话,接上上面的“人未行”,应该是晚上送别才对,但实际情况……咳咳,大家马虎一点看待吧。最后一句“聊歌长亭盼雁回”,长亭是送别的典型意象了,“雁”的话,我之前有说起过吧?思语wx给自己取的昵称叫雁荇,我就取一个字代指她,盼她回到我身边,暑假结束当然是几个月时间的陪伴,而我在写这句的时候,是在送行的路上,所以那个“盼”,说的是十来二十天之后的,她到n市找我的期待。
我是这么想的:能把这四句串接到一起,而且乍一看也没啥明显的跳脱、不连贯的感觉,这就算不错了好吧?当然了,要是等会思语看到这首诗,喜悦之余,还是能注意到写景叙事的间断感,笑着给我吐槽,我……也只能唯唯诺诺接受批评了,没办法,谁叫这趟行程她最大呢?
貌似思语是没发现我给她准备的“礼物”,换乘二号线之后……我是没意识到这一点,跟你们说声抱歉:三阳广场算是锡市的中心地段了,下车换乘二号线,我和思语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两个位置,能让她靠着我小憩。我们上车时,车门边上有人空出位置,但只有一个,并不连着两个。
“你去坐吧,还能放箱子到腿前。”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思语摇摇头,我单手抓着上方的吊环拉手,她把小行李箱放到我另一只手上,然后……双手环抱着我的腰,脑袋埋在我胸口,看不到她的表情。
“怎么了?离东站也有挺多站要坐的,你要是困也可以靠在座位上眯一会,还是老样子,到了我叫你咯……现在没空位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emm,这台词加上仰头与我对视的眼神,让我不能联想到一些青春校园电视剧的桥段,明明我是觉得,思语不是喜欢去看、去记那些片段的姑娘……当然,我也不是那种听到思语这种发言,先笑为敬的人,既然你起了这个头,那我就陪你演一出呗……啊,事先说明哈,演归演,感情是不假的哈,只是我这个性,有人点破了,羞耻心会加重的。
“你是我女朋友,算是我除了至亲和几位我敬爱的老师之外,最亲近的人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你的性格我是真的喜欢,平和善良,小腹黑不往坏处使,显得你很可爱……”我回她一个自认为能做到最好的温柔笑容,用低沉、磁性的声线说道,“恋人吗,互相关照,给彼此的生活增光添彩,这让我们的关系走得长久。”
“你说我对你好,那也是你会留意平时的一些小节。”我严格来说算是初恋,一些事情处理得会有木讷、不变通的地方,但我能保持基本的安心,是相信思语能理解我是对她施以善意的,“男生对女生抱有尊重,谦让,这是应该的,但你也没有得寸进尺……”
“我喜欢平淡中稳步前进的恋情,你偶尔的娇蛮给我的感觉是可爱,而不是无理取闹的心烦。”我低头亲吻思语的额头,“这段缘分我自觉难得,所以真心希望彼此珍惜、呵护这份感情,带着我们发现未来更多的风景……”
“舍不得你离开。”思语嘟囔着撒娇,我则是有点苦笑不得。
“从正常角度出发,能说‘离开’的应该是女王大人吧?觉得撒米西的应该是我吧?怎么这话一说出来,锅由我来背呢?”
“不管,你得补偿我。”这就是她在我看来合理的恋人程度的娇蛮,给我的感觉就是可耐,不是胡搅蛮缠,让我觉得烦躁的作风……
“好好好,假期每天给你发信息,日常聊聊天;时不时给你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等会你临走的时候,还有一份给你的小礼物。”
“哦呦?”小女王眼前一亮,秒变小女生,“还有礼物呢?这倒是没想到,昨天背着包一天了,我居然没想着翻一翻,镜水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啊,不动声色嘛……”
我面露笑容,思语看我这表情,大概认为她说的是对的——“礼物”就装在我背包里,嬉皮笑脸地左探右探,假装伸手去够我背包上的拉链,但我笑容不变,也不配合她的动作——无论她怎么伸手,我都不躲闪,任由她去够,这反倒让思语感到有点迷糊了。
“什么意思?你不怕我提前翻出来……还是说礼物小到能放到衣裤口袋里?”
我当然不会明说礼物是什么,只是似是而非地应付两句:“你自己把礼物找出来,惊喜不就少了吗?你要自己降低乐趣,我干嘛要阻止?”其实我是心知肚明:自己的笑容是笑她这波的呆萌,一开始方向就猜错了,怎么会有正解呢?
“哼,反正你已经说了有礼物,那我大不了就等呗。”思语嘴一撅,眼神变得奶凶奶凶的,“要是到我上车,你还没给我,是骗我的,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这您放心,不敢诓您……”
到了东站,离她的车次检票进站还有一会,我们在候车大厅坐着……没过几秒,能感觉到思语一言不发、眼巴巴地盯着我。
“好好好,给你礼物,果然保密工作还是做到最后比较稳妥。”我简单吐槽着,拿出手机一顿操作,思语感觉到手上的爪机一阵振动,“嗯?”了一声,好奇的目光投向我。
“谁跟你说,礼物就一定得是实物的?”我表情带点贼笑,“昨晚我们玩你的手机单机游戏打赌的时候,不是有说我输了,就给你写首诗吗?”
“主基调是情诗的我没辙,但正常抒情还是可以的……我采用了这段时间和你一起的几个片段,写成了这首诗。”我脸热,习惯性地挠挠头,“格律平仄啥的也没有很细究,所以都不太敢说是七言绝句,你能领会精神我就很开心了……”
思语眼神认真地看着屏幕,口中应该是念着我给她写的那首送别诗,不过大厅里人们的喧闹声,加上广播的声音,我没听到思语读我的拙作的声音。但她神情有变化:嘴唇稍微抿起,望向我的眼神中含着一点水光……倒不是感动得有流泪的意思啊,那我是自己都不信的,但想想,现在这时代,会自创诗词来表达对恋人的祝福、情意——这样的男同学不说自夸成“宝藏”,起码是珍稀品种吧?思语表示挺开心、有幸福感的。
“谢谢……能把我们一些平常的小事都记在心里,这比记得特殊节日的难忘时刻,有时还要令人感动。”思语回馈我一朵灿烂如花的笑靥,我说道。
“我是愿意陪伴在你身边,今后见证彼此的点滴经历……比起拍照、摄影,我更希望凭自己的努力,记住我们共度的美好回忆,以此作为我们恋爱的宝贵财富,压箱底的那种,这也是我们往后不舍得分开的一道牢靠锁链嘛……”
放下箱子,小跑两步与我拥吻,闭眼享受这互相给予的温存和依恋……
“话说这算是解锁了一个类似电视剧的经典桥段吧?”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