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实质化的模因,或者说是受模因影响异常化的诡异气候。
模因灰雾是绝大多数生命的死亡领域,人类吸一口灰雾,寿命至少减10年,要是不小心喝一口灰雾里的高污染水源,三天内必死,无药可救。不过灰雾通常不会转移,而是非常稳定地依附在一个区域,此地的灰雾已存在两千年,三战以后从未消散。
灰雾隔绝一切的电磁波,封锁了外部科技的探测。连人类的飞机都要远远绕过这片区域。
这里就是北亚最大的污染区。
距离污染区一百里是北亚边疆工程基地,工人们生活居住的地方。
基地曾是大混乱时期的俄国建立的避难所。地下是居住区,地上是运营区。
来到边疆工作的人通常不会被直接拉去干活,而是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培训内容除了网课,就是练习对动能防护机甲的操控。人类必须穿着防护机甲才能进入污染区。
机甲兼互保温和防污染功能。最外层是高强合金,可以抵御大部分冲击。里面是污染防护层,由一种海洋鱼类的身体组织制成,对模污染的抗性极高,比水更能抵御污染的侵蚀。
培训的目的是熟练掌控动能防护机甲的操作,能做出各种动作。由于机甲的手脚都是通过液压拉杆间接控制,想要灵活控制还是很难的。
如果阿欣看到这台机甲的外观,一定会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不是50块钱的好兄弟吗?
机甲训练基地的人都是死气沉沉的,大多数都是眼神无光,无精打采。只有少数人满怀着对未来的希望,比如唐斌。
又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唐斌满身大汗地回到居住区,在拥挤的激光清洗间找个位置洗掉身上的污垢,随后才回到地下员工寝室。
寝室很小,两人间。信号差,且热。
政府保证了寒带区域的供暖,但地下的居住区就成了一个大焖罐,一直在30℃以上,稍微走两步就又是一身汗。没有水洗澡,只能用激光清洗。
这条件不怎么样,唐斌刚来那两天差点没撑过去。每当他想逃避时,他就想起了肩上的债,以及女儿对他的鼓励。
必须要面对了,他的家人都在等着他回去。
边疆工人的工作分为三类。第一类负责后勤运输或设备维护,需要少许技术含量,在污染区外、基地附近工作,危险度低。第二类负责铺线、回收机器、站点观测等工作,在污染区和基地周转,不会离开基地太远也不会深入污染区,危险程度中等。第三类负责进入污染区深处探测,拓展领地,会深入污染区,并且去的都是未探测过的地方,危险程度高。
唐斌选择了最危险的第三类工作。首先这份工作收入最高,其次,探测污染区的成果全部归于探测者。比如说在污染区的某处发现一箱黄金,那么这些黄金就是他的。若在污染区内发现一处纯净水脉(虽然极其罕见但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那么政府会出钱买下水脉。
若运气足够好,也许能赚到大钱。唐斌觉得自己是个足够幸运的人,当初随便投资一块土地都能创业成功,更何况如今踌躇满志的他?
“好tm热啊这破地方!”唐斌的床铺对面,一个黑瘦的年轻人像死鱼一样瘫在床上。
这是他室友,名叫迈卡堤姆,来自中亚的某个贫穷小镇,想在这边赚两年钱,然后去大城市娶妻买房。
和唐斌相比,迈卡堤姆妥妥的一条咸鱼,属于空有志向却不想实际行动的类型。
“外面正下雪,你可以出去凉快一下。”
“外面冷得要死,还不如在宿舍呆着。”堤姆抱怨着,“政府真抠门,连安个空调的钱都没有!”
唐斌摇摇头,没理会他,来到床边的桌前坐下。
时间渐晚,堤姆的位置传来呼噜声。唐斌毫无睡意,想连线视频看看可爱的女儿,但觉得可能会打扰她们,只能作罢。
不知不觉,他翻出了那个红色的袋子。
机场,晴慕兰亲手将这个东西交给了他。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纸质画册,其内是一张张彩铅画,数量足有二百多张,每张画都是他。
一开始画的还有些生涩,之后越来越熟练,最后画技已经颇为纯熟,每一张都是艺术品。画的右下角标有日期,最早的画有二十年之久,最近的是一个月前。
晴慕兰姑且算是唐斌的青梅竹马,两人同一天出生。晴慕兰十五岁开始学画画。每个月都画一张有关于唐斌的画,一画就是二十年。
世上没有任何一封情书比这厚厚的画册更有分量。
唐斌叹了口气,他不是木头,当然知道晴慕兰的心意。然而,他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他不能欺骗自己,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他只是把她当成朋友一般的看待,完全没有其他想法。
唐斌想起了晴慕兰最后的言语:“我还会继续画下去。”
这女人还是没有放弃,即使他欠下永远还不完的债。
一想到这就头疼,还是想想其它事吧。对了,时雨告诉我豆包有下象棋的天赋,居然打败了唐浩,打算参加东洲杯……
真不愧是我女儿,就是这么有才!
唐斌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明天一定要更努力地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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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5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半个月。
为了玩游戏,阿欣特意整了台实物显示器,手机则代替主机。虽然未来人习惯使用虚拟投影屏,但阿欣觉得传统显示器更好。
说实话,未来世界的文化和前世不太一样。大型游戏全都特效拉满,剧情为零,简单粗暴,可以不带脑子畅玩到底。小说多是异世界爽文,套路千变一律。
也不是说未来的文化不好,只是感觉缺了些什么,有些单调。
除了自身的娱乐之外,阿欣又登录了虚拟平台,给系统弄点能量。
“天才第一的阿欣”账号被注销,阿欣重新注册了个账号,这次他决定低调点,只和30到40级之间的光脑较量。
系统对送上门的能量来者不拒。
人类战胜百级光脑的风波差不多快要结束,最终棋坛界给出了一个大部分棋友都能接受的解释:“天下第一的阿欣”并不是人类,或者说是开了软件的人类。
虚拟平台管理员删掉了阿欣的排行榜记录,围棋排行榜的第一名重新回到“Western Chess King”。
管理员表示,只要“天下第一的阿欣”主动现身,并证明自身有比拟百级光脑的实力,他们自会恢复排行榜。
此行为引起部分网友的争议。
东方这边部分人认为“只要研究透AI的棋路,针对它的逻辑下手,人类还是可以战胜光脑的”。然而这种观点在西方那边是非常可笑的,围棋千变万化,人类穷尽一生也难以掌握,想靠提前准备胜过光脑何其荒谬。
这些争论和阿欣这个始作俑者毫无关系,账号一删,谁也不爱。
阿欣测试了自己的围棋水平如何,结果输得很惨,他只能胜过5级光脑,再高就打不过了。真·战斗力为5的渣渣,这让阿欣好一阵灰心丧气……
这是网络上的变化,至于身边的人……
之前时雨差点被流氓青年雷普,阿欣担心她因此走上一个极端,比如说变得冷漠暴躁,或极端厌恶男人,这都是不正常的心理状态。所以阿欣再次化身为“人生导师”,用积极乐观的态度带她走出阴影。
为此时雨也算是做出了一点改变,不再穿那些性感服饰,而是换成清新朴素的装束。
阿欣暗暗点头,学生就是要有学生的样子,loli还是可爱点比较好,在可爱面前性感不值一提。
除此之外,阿欣感觉这丫头对他的好感度在直线上升,几乎不再有排斥的态度,有时会像依赖唐斌一样依赖着他,甚至愿意和阿欣一起进入学校。当然时雨似乎还是有点傲娇,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电锯的事…时雨没有接受,她觉得太粗鲁,最终作罢。
阿欣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在家和学校之间两点一线,周末待在家里玩玩游戏,看看未来世界的小说。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将持续到东洲杯开幕,没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这天,早上起来后阿欣就觉得不对劲,只感觉浑身燥热,呼吸沉重,心跳加速。
阿欣抖了抖耳朵,晃晃悠悠进入卫生间,脱下胖次,坐在马桶前,低头一看,却不由愣了愣。
这已如洪水泛滥,当真?!分泌物也太多了吧?!
阿欣从脑海中搜索关于异性的知识……想了足足五分钟。
目前只能做出一个猜想,昨晚在他身上发生了一种难以理解的“夜间释放”,如果是男生的话这很正常,可现在他是一只雌性菲林啊!
阿欣突然觉得自己枉活三十有五,生理知识似乎点错了方向,点数全加到动作上了。
情何以堪!洗衣机,给我销毁这个黑历史!立刻马上!
换上新的内衣,阿欣下楼吃了个早餐,和时雨准备上学。
两人来到门外汽车旁。
“姐姐,你生病了吗?怎么感觉脸有点红?”时雨穿着嵌有黑边的浅色外衣,下身灰色打底长裤,见阿欣久久没有跟上来,她不由好奇地回过头。
“可能是感冒了?十一月,温度有些低。”
“学校的校服不是自带保暖供能吗,难道没电了?”
这个世界大多数衣服里都带有保温供能,只要周围有无线电,一件薄薄的外套就能抵御零下的气温,白虹中学的校服也不例外。
“那应该不是感冒,我们走吧。”
上课。
身体的异样让阿欣无法听课,也没心思看小说,他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心中有种欲求在蠢蠢欲动,找不到源头……
该不会是系统改造身体时候参数整错了吧?
好烦!!
下课了。
阿欣起身,要出去透透气。
他站在阳光下,望着操场上那些活跃的身影,心头的异样感还是没有消失。
“豆包姐,上午好啊!”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易飞微笑着和唐豆包打着招呼。
随着唐豆包恢复正常(据说是智力二次发育),班里的很多人不再叫她“傻包”,而是直呼其名或者称“豆包姐”。毕竟唐豆包比班内平均年龄大了三岁,而且随和温柔,完全没有同龄女孩子的幼稚和大小姐脾气,这让同学们觉得自己似乎在面对一个长辈,叫声“豆包姐”没什么奇怪的。
“是易飞啊,才吃饭?”阿欣看到易飞手里疑似面包的东西。
“我吃完了,这是帮同桌带的,他早上没吃。”
不知道为何,易飞总觉得今天的豆包姐有些奇怪。
服装还是万年不变的校服外加标志性的大蝴蝶结,但表情有些妩媚,脸颊微红,眸光潋滟,带着几分春情。
“豆包姐,我先回去了……”
“等下!”阿欣叫住了这个容貌清秀的少年。
看到易飞,阿欣就想起了豆包以前扒人家衣服的黑历史。
难道那时唐豆包的状态和现在一样?他不由再仔细看了看易飞的脸蛋,心中的躁动起起伏伏,不由按住了他的双肩。
阿欣心跳的速度更快了,有种抱住这个男生的冲动,还想做些更加过分的事。
好想瑟瑟……
这一刻,阿欣完全明白了这幅身体该死的欲求。
莫不是作为雌性菲林的他,对学校的正太有了非分之想?
咔嚓,心中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碎了!
淦!我我我居然变成了问号?物质决定意识是没错,可这也太快了吧?连铺垫都没有!
阿欣不信邪地看向操场的其它少年,还是不能平静。
不止易飞,其它的男孩子都好想要……
‘系统,救命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我好像弯了。’
【……】
【不要打扰我休眠。】
‘喂喂,超级重要好吗?’
……
“豆包姐,你难道、又要……”易飞颤抖的声音唤醒了阿欣,“如果你还要脱……请找没人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
少年的脸涨的通红,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
阿欣:……?怎么连你也变了?
“没事,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你回去吧,你同桌还没吃饭呢。”阿欣强自镇定,赶走了易飞。
望着易飞的背影,阿欣深吸一口气。
看来不得不祭出杀手锏了,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隐蔽的文件夹,在名为【哲学】的目录中翻出一张照片,定睛一看。顿时,心中的欲求之火仿若被浇了一盆冷水。
世界名画:《猛男互喂香蕉》。
被两位肌肉壮汉的身姿洗礼,阿欣的目光恢复清明,只是内心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