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场。

城堡,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城堡了。

现代战争机器们已经将这里碾成了平地。

抱起勇者躲得远远地,悄悄地观看着超越自己不止一个等级的战斗。

汪宇翔已经习惯公主抱了,反正他又看不见。

“都是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嫌疑人咧嘴笑的格外开朗,残垣断壁中绽放仿佛第三次大战一般的景象。

这是一场现代的象棋。

坦克,步战车,泰坦……

不过是两人手中的棋子。

随意宣泄火力就能推平一个小镇的战车编队,被两人像公园门口下棋的老头一样落下。

路边下棋第一定律——肯定有玩不起的。

任间“啧”一声,皱着眉头掏出一颗流线型的铁皮罐头。

他有些烦了,干脆碾平这里好了。

嫌疑人额头上留下一滴冷汗,尴尬地笑笑。

“差不多得了,核弹对这里来说还是为时尚早的艺术。”

任间不管不顾,就要引爆核弹。

远处的祈云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队友还在呢!别放无差别aoe啊!

“怎么了?”察觉到祈云的身体有些颤抖,勇者关切的询问道。

他看不见。

“他他他,他扛出了个核弹!”祈云结结巴巴有些口吃,虽说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被队友弄死也太憋屈了。

这个距离,即使召唤其他的自己也会被一起炸死吧。

祈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疯了吗?

“没事的。”

勇者心中倒是很有底气。他是穿越者,祈云也是穿越者。他们三个都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家伙似乎很在意这一点。

“啊这……”祈云有些无语,这种时候这瞎子怎么还是这么淡定啊!鸵鸟吗?看不见就是不存在。

“你铁了心要和我碰一碰了属于是。”

嫌疑人眉心一阵抽搐,对胡来地任间有些无奈。

叹口气,为碰上这头倔驴的自己默哀后,嫌疑人举起了手。

银色光芒覆盖在王博那小山一样的身体上,他要将这倒霉蛋传送走。

任间冷哼一声,一模一样的银光包裹倒地魔王的身体,两束相同的力量互相对抗着。

“你这又是何必呢?”

嫌疑人叹一口气,身影一阵虚幻,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勇者身后。

单手勾住汪宇翔地脖子,嫌疑人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任间收回核弹头,静静地看着他。

空气凝滞在两人中间,满天月光照射在断壁残垣上形成一片阴影。

嫌疑人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露出的那半张脸满是胜券在握的神情。

可是额头上留下的冷汗暴露他真实而忐忑的内心。

祈云掏出匕首刺向嫌疑人,在刀锋即将触碰到咽喉之时,她眼前天旋地转躺在了地上。

嫌疑人踩住了她持刀的那只手。

这一幕和与任间初见时一模一样。

就在她打算召唤出其他自己时,任间开口了。

“够了。”

他缓缓走近王博,一脚将那肌肉虬扎的毁灭性肉体踢向嫌疑人。

一阵银光闪过,再回过神来时汪宇翔和祈云已经到了任间身边。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的很在乎他们。”

嫌疑人笑吟吟地说。

即使隔着马赛克也能读出那股得意的味道。

“你倒确实令我意外了,我本以为你是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可没想到……”

嫌疑人弯下腰,将食指搭在嘴唇上做出嘘声地手势,洁白而整齐地牙齿映着月光格外晃眼。

“你不妨多信任一些自己的直觉。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吧。ciao~”

挥挥手,嫌疑人连带着死猪一般的王博消失在原地。

任间脸色变换,好不精彩。

“他是谁啊?”

祈云有些好奇地问道。

任间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看着一轮圆月。

月亮团圆了,但是他何时能回去呢?

汪宇翔静静地“看”着任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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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奈用左手提着剑。

还是很不适应,可惜自己的右手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炽热地剑尖指着自己曾经“英雄”的喉咙。

“呵呵呵。”

维鲁斯发出气喘一样瘆人的笑声,像是北风中的孤狼。

毕竟指着自己喉咙的,正是自己的女儿。

“站起来。”

薇奈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像是久窝地重病患者,维鲁斯挣扎着将自己拉起。

失魂落魄地站着,对着女儿弓下腰,仿佛在祈求原谅。

衣衫破烂,涕泪交集,薇奈收起发光的火焰长剑。

默默地杵在那里,眼神躲闪着薇奈的视线

没了昏黄火光的遮挡,精神萎靡地维鲁斯就像是志怪小说中独自奔走无家可归地的孤魂野鬼,飘飘悠悠,完全不像是个活物。

嘴唇蠕动,像是想说什么,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做到这一步呢?

抬眼看见已经出落得越发成熟的女儿,维鲁斯的记忆被唤醒了。

是啊,自己一开始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先是女儿的学费,再是妻子的衣服。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他自认亏欠她们太多。所以欲望开始膨胀。

房子,名利,地位。

他贪求得越来越多。

成为英雄的那一天,当往日很看不起他的同僚舔着笑脸提着礼物凑上来打招呼时,维鲁斯就已经尝到那致命的甜蜜了。

像是会上瘾的毒药,或是黏着奶酪的粘鼠板,越来越多的阿谀奉承让他迷失了自己,渐渐被欲望吞没。

没错,都怪那群家伙,他们把自己捧得那么高,任谁都会飘飘然的吧!

“就和一个方形在大的方形内可以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但如果大的环境变成了圆形,那么方形就开始以自己的形态去配合圆形,你明白的吧!薇奈,是体制的问题!该死地体制迷晕了我!”想到这,维鲁斯有些理直气壮地歇斯底里着。

薇奈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还是没有明白。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改变这该死的体制吧?英雄大人?看看在你身居高位后都做了些什么?蒙骗人民,收受贿赂,勾结魔族。”

任间一边摇头一边从旁边走过来。

直到现在还有边境的村庄因为维鲁斯的命令而被当做活祭品献给魔族。

维鲁斯流下眼泪,嘴里还在为自己狡辩着。

看着死不悔改的父亲,薇奈心痛地闭上眼睛。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一脚踹翻维鲁斯,任间变出个抹布塞进他嘴里。

薇奈有些犹豫,那毕竟是她朝夕相处的父亲。

过去那些王公大臣送礼时,母亲总会把她拉在一边,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那是她还不懂,直到现在薇奈才明白父亲做的丑事。

也无怪民母亲离开他们了。

“英雄突然死掉,民心会乱的。”薇奈纠结着开口。

听到“死”字,维鲁斯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在地上蠕动着。

任间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

薇奈心情有些复杂,这个家伙还真当着女儿的面踹父亲啊。

(对女踹父则是无礼×)

“简单,英雄踏上了没有归途的旅行罢了。”

任间微笑着抽出匕首。

维鲁斯挣扎得更加厉害。

薇奈长叹一口气,蹲下来扯掉维鲁斯嘴里的抹布。

刚刚吃了王博一拳后虽然陷入了昏迷,但她仍然能感到父亲守在她身边。

这个罪恶的男人心中,或许还有最后一点点良知。

深吸一口气,薇奈对维鲁斯说道。

“去找我的母亲吧,她愿意原谅你就原谅你,如果她不原谅……无论你躲到哪我都会找到你。”

说完,她在维鲁斯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火种,无论他跑到哪里薇奈都知晓。

任间有些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维鲁斯一边点头一边屁滚尿流地远去。

“就这么把他给放了?让他老婆决定原不原谅他?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吗?谁都没有资格原谅他。”

任间说着就要追上去。

薇奈拦住了他。

“让他去吧,我和母亲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直到半年前。让那个男人一辈子一边惶恐自责一边患得患失的寻找一个入了土的女人吧。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原来如此,良心的折磨吗。

任间默默闭上了嘴,看着刚刚失去右臂与父亲的女孩。

“我曾经刺杀过勇者。”

“我知道。”

能整出那么声势浩大的火球,整个学院也就她一个。

任间早就预感到了薇奈心中的游戏,就连刺杀时也选择了最显眼的魔法。

她在等着他阻止她。

“杀了我吧,怎么样都行。”

薇奈闭上双眼等待命运的惩罚。

等到的却只是抚在头顶的一只手。

“为什么?因为你没表演出最璀璨的烟火?还是因为你杀了想谋害勇者的德肖恩?得了吧。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遵从你的内心。如果只是求心安而寻死的话,对于了结你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罪恶。嫌疑人那家伙说的没错,在法院判决之前任何人都无法宣布你有罪。所以,嫌疑人二号小姐,不妨大胆的活下去,你的学生们还在等你呢。”

法院?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在说些什么,但是薇奈却在话语中读出了说教与开导的味道。

她不禁莞尔。

“笑什么?”任间有些奇怪。

“你终于学会将关心分给别人了。”

独臂女孩笑弯了眼角,火红的发丝在晚风中飘扬,宛如最耀眼而温暖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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