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前辈吗?”

“是啊,那边来信催了,说我师父在我这年龄就收了我,我的师父的师父在比我师父年龄更早的时候就有了我师父,我师父的师父...”

“师父?师父的师父?师父的师父师?”小雪伸出两根手指,试图比划弄清关系,但话语重复就莫名觉得很绕,有些无语,“总觉得前辈只是觉得好玩才这样说。”

“小雪,何等敏锐的孩子!!”惊!

“前辈再演就夸张哦~”

“是吗?”殷怜背过手,转过身,对她笑笑,“我倒是还挺喜欢的。”

“喜欢?表演?”

“是啊,小时候呢,村里来过戏班子,那时候和家里人一起看的,印象最深刻的是那白鼻子小丑,表情超级夸张,尤其是叠了两层的桌子上掉下来,摔了一大屁股蹲,还是傻傻做着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听上去很疼的样子。”

“应该有些疼,不过因为是专业的,是有专门练过消力。”

“消力?听上去很帅!”

“是吧!”殷怜一副‘我懂’的表情点点头,又道,“当时就觉得他能把大家逗笑真的很厉害,后来偷偷找过,知道为了逗笑别人付出超级多的努力就觉得更加厉害了!”

“但是,戏班子就呆了三天不到就走了,后来再也没见过他们,当时我甚至有偷偷钻进他们的车一起走的想法,如果再冲动一点,说不定现在我就不是国师了。”

震惊!童年的一次抉择让她与优秀的表演艺术家失之交臂!——《一位平平无奇的国师少女的回忆录》

“噗~”小雪被殷怜这‘真实遗憾’的精致表情给逗乐了。

“那前辈为什么能成为国师呢?”

“哦,这就要从我师父说起,他在我这个年龄,见到的时候,一下惊为天人,哭着喊着,抱着我的大腿,说我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拯救兰溪的任务非我不可!”

“哇~真的?”

“为什么怀疑真实性?我可是很厉害好吧!”叉腰!

“......”小雪眨眨眼睛,视线偏偏,“如果是初见的前辈我肯定会相信,但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

“相信就输了。”

殷怜嘟囔起嘴,说着‘这算什么’,又好笑出声,两人便又继续走着。

“前辈,打算收什么样的徒弟?”

“什么样?嗯...随缘吧!”

“随缘?”

“是啊!修行是讲缘法,相遇是缘,合眼缘是缘,谈得拢是缘,处得久也是缘。”

“所以,我要找个我一见到就心生欢喜,一谈心就知晓能相处一辈子的徒弟!”认真!

“我觉得前辈你这可一点都不随缘,反而像是在找伴侣!”这个随缘法难度也太高了。

“伴侣吗?嗯...”殷怜沉默,“也许是呢...”

“?”

“找徒弟认真点怎么了嘛!徒弟很重要的!”

因听不清凑近些的小雪,被殷怜拿手推开,看着鼓起脸的对方,小雪有些无辜,寻思自己也没有反驳,怎么就突然生起气来了?

“说起来小雪你...那个...你这个年龄,应该有喜欢的人了吧!”

“喜欢?”小雪沉吟,最终摇摇头。

“欸?居然没有吗?我还以为小姑娘对这方面格外上心,不过也是呢!”殷怜惊讶瞬,却是难得正经,配着儒士打扮,温和看着她,“似小雪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世上又有多少男子能配得上呢?”

“...我就当前辈是在夸我好了。”

“自然是夸赞,毋庸置疑。”

两人嬉笑过后,却同是心里一叹,伴侣,喜欢的人,这对她们来说,光是去考虑,都觉得非常奢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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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当年那黑凤火烧凤栖城,国师以镜缚之,持刀枭首,首尾分离,以阵法分别镇于两处,使之首尾不得相见,这首尾不相见,黑凤便永世不得脱困,一处便是这凤栖城底,另一处却未可知,也劝后人莫要追究。’

凤栖城,自鹤山城告别,下一站便是此处。

酒楼的说书人,说着以往国师的传奇轶事。

瓜子、花生这类干果,现在已是只余下些果壳。

故事讲得如何先不论,底下人听的人可谓是津津有味。

殷怜正是其中一员,边听边点头,眼睛时有光彩冒出。

“真厉害呢!我那位太太太师父!凤凰吗?有生之年,却也想斗上一次!”

这番感慨落入小雪耳中,后者并未帮腔,只是低垂眉眼,显得心事重重。

因为前辈这话语按自己熟知的历史可谓是一语成谶。

黑凤脱困了,一路火烧诸城,直逼国都,虽然最终被前辈所封印,但造成的损失已是极大。

也因此,妖与人的战争才会那般迅速再次打起。

可以的话,不,是势必避免。

“前辈,黑凤的另一个封印地点你知道吗?”小雪靠近殷怜,小声在她耳边问询。

“?”殷怜奇怪看她,不过随之释然,想必也是单纯好奇,思索了一番,摇摇头,“抱歉呢~我太师父那人据我师父说,是个纯粹的修炼狂人,把我师父收进门,多数时间在闭关,偶而出来,也只是为了给师父的修行答疑就又去闭关。”

“所以关于这些轶事,我可没那些说书人清楚,当然关于我师父的事我都是说得上来。”

“前辈的师父...”

“嗯?小雪你想知道?你想知道对不对?”

“嗯,我想知道。”看着猛地接近,眼中泛着期盼光芒看着自己的殷怜,小雪就知晓,她的回答只有一个。

......

讲述着师父降妖除魔的伟岸事迹,虽然其中杜撰居多,但并不妨碍,想着自己说不定也有说书天赋,看着晕乎乎回了自己房间,完全忘记自己想要问什么的小雪,殷怜不由这样想到。

回到自己的房间,灯油点了火,拿起小镜看着其中的自己,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是因为又想师父了吗?

..........

那年,我在荒年的流民队伍,往南边走的路上,为了给弟弟一张肉饼,母亲把我抵给了屠户一家,当然做的是丫鬟的活,不说年龄小,黑黑瘦瘦又满脸泥,也不可能有那种想法。

没有饭食,那屠户家的少爷是个娇贵人,有着许多活计来催,饿的没力气,又被催着去找水。

而就是那里,我见到了师父,当时还以为是做梦,见到了仙人,没有纳头就拜,是我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就成了师父的徒弟,在我哭泣时候陪伴,为了我给讲睡前故事,自己编了许多故事,还浪费的用灵石玉简来刻画,要是后人发现,也不知作何猜想,看上去笑眯眯,软和和的老好人,但固执起来谁都拉不回来,甚至为了我这徒弟,直接闯入找那皇帝,

一哭二闹三上吊,只闹着皇帝没办法,才许我继承他的国师之位。

当初的仙人因为自己成了市井耍泼的妇人,怎么说呢?我想笑!没错!我有着世界最好的师父!师父是世上最好的人!谁也比不过我!

后来...

平常闭门不出的师父要出一趟远门。

我们没有好好道别。

再后来,

我成了国师。

......

“师父,我也要收弟子了,我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师父的!嗯,当然肯定比不过师父,所以还是第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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