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门口，传来声响，顾司还扇着扇子呢，回头看过，乌黑的长发被束成标志性的双马尾，纶音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门派服，脸上红润了些，她恢复的不错，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纶音师姐。”顾司笑着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她面前。
“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么？”
“我又不是废人，怎么就不能下床走动了。”纶音白了顾司一眼，她的鼻尖动了动，闻到了满屋子的药香。
“浮光的药。”顾司回答道。
“我还不知道你居然会做药。”纶音坐了下来，她撇开视野，手指微微蜷缩捏紧，忐忑了许久，脸颊挤出一丝红晕。
“上次..抱歉了。”
“嗯？”
“就是..那天你过来给我送药，我..”
“哦，那件事啊，师姐不必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顾司能够理解，那个时候哪怕换一个人，这样的情景也会发生，在崩溃的边缘，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去抓住身边的东西，当做救命稻草。
顾司并不在意，他只是恰好出现在了那个位置而已。
纶音摸着薄嫩的嘴唇，眼神四处流离，那天雨夜里，她捧着顾司的脸，压在了他的嘴唇上，那种触感，顾司当时的表情，她现在都还记得。
“但..别以为我亲了你，就代表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她一手捏着衣角，一手捏成拳头，压在胸口，声音弱小下去。
“我知道。”顾司继续扇着扇子，他倒是不在意，相反，如果纶音能这么想，更好。
两人就这么临近的坐着，顾司低头扇火，纶音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听说，宗主找你了。”半响之后，纶音开了口。
“嗯，姐姐的意思应该已经传达给你了吧，抱歉，那个时候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纶音的长老会身份被收回，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不是幽月宗核心弟子，这些还不算，她被降为了影子候选的一员。
“是我的能力不足，谢谢你了。”纶音在这方面很坦率，坦率的让顾司猛然抬起头，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纶音的脸。
“干..干什么？”
“如果不是披着这张皮，我还在想眼前的人是谁。”
“你..！”纶音夺过顾司手里的扇子，冲着他脸就丢了过去，顾司也没躲，他脸上挨了那么一下，瞬间舒坦了些。
“嗯，有那味儿了。”
“你有病是吧？”纶音很是气恼，她明明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的和这个少年说话，对方还偏偏非要气一波。
顾司看着她的胸脯因为激动而剧烈的上下起伏，两条马尾一晃一晃的，上下荡漾，像是船桨。
“师姐，今天没垫吗？”顾司很豪爽，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一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纶音气的直发抖。
“要你哔哔？！”
“行行，师姐收起来收起来，怪吓人的，挡着我炼药了。”顾司伸出手指，推了推她的刀面，他慢吞吞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炭火屑。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我哪知道，走一步看一步，我没得选。”纶音气冲冲的说道，她的目光上扬，没好气的盯着顾司那张欠锤的笑脸。
“倒是你，打算怎么办？”
“啥？”
“明天啊，就是明天。”
顾司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哦，明天，是我和幽安瑶的虚列大比吧？幽冥宗的那些人估计今晚都睡不着觉了，在想明天该放什么颜色的烟花儿了。”
毕竟自己是幽月宗的少宗主，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为过，虽然也没人对他有信心，但身份还摆在这里。
纶音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你现在还能讲笑话？”
“那不然呢？不过放心，明天我肯定不会输。”
这次纶音换了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这次不会和焚初那时一样了。”
“我知道。”顾司吹了吹药壶上的热气，他打开盖子看了看火候，然后又重新盖回盖子。
“先不说我，师姐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你那么优秀，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找你了。”
沦为影子候选，就必须在一定的时限内成为某个人的影子，这是魔域的法则，没人能违抗，哪怕是当时的浮光，也不过只反抗了两三年，纶音的时间会更少，半年都不会有。
只是纶音不知道，让她成为影子候选的就是眼前的顾司，在那种情况下，如果顾司不做出点什么决定，她活不过两天。
沦为影子，已经是顾司能让顾幽煌下达的最轻惩罚。
“我..不知道..”纶音微微低着头，声音说不出的低沉，她的语调断断续续，顾司知道，以纶音这样的性格，成为某个人的影子，她做不到。
“既然如此，师姐可以考虑考虑。”顾司往火炉里丢着柴火，通透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双眸。
顾司平静的念道。
“做我的影子。”
……
晚间，顾司在床上平躺，今天一天关于他和幽安瑶的比试都有不少弟子在下注了，企图在里面捞上一把，他二话没说，直接将所有的家当压自己赢。
至于什么讥嘲啊，讽刺这样的，他都不在意，你们笑我傻，我笑你们看不透，谁又能比的过谁呢？
他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时间过得很慢。
纶音并没有答应做顾司的影子，这倒是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她的性格本来就很暴躁，是真正的烈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驯服。
当然，顾司也没想过驯服她，充其量就是将她作为自己以后逃出魔域的工具人之一。他需要纶音的身手。
天色渐晚，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顾司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进。”
浮光走了进来，但与往常不同的是，她此时穿着幽月宗的那些黑外套，白色的皮带束着腰肢，托起胸脯，鼓鼓的一片，这是纯天然的，没有垫。
她灰色的长发被烛光照的通透，那双冰晶色的眸子在发光。
一把木剑扔到了顾司的床上。
他拿起那把剑，又看了看浮光手里的木剑，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笑吟吟的歪着头。
“想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