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阻拦地铁的隔板玻璃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默瞥了一眼那幽深黑暗的隧道，向琪亚娜、轩辕思和姬子三人颔首示意。
“符华，就麻烦你在此地驻守了。”
“交给我就好。”
地铁隧道中黑暗异常，默并没有打算自身前往，只是派了Eins与琪亚娜三人并肩作战。
很快，后勤人员陆续赶到明兴站给伤员进行医疗补给，耳朵带着机械助听器的罗蒂对等候命令的九霄打了个招呼。
“看到你没事真好，她们人都去追击了吗？”
“啊对，好像是有律者什么的。”
“这样啊……我有事，回头聊。”
罗蒂转身继续给伤员派发物资去了，九霄却觉得提及律者后罗蒂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水无月转着匕首，眼角余光却不时地望向九霄，让九霄心里盘旋着不安。
这里默就在不远处，九霄自认为铁律的人胆子还没有这么大。
九霄于是开始思考如何得到后续的崩坏能结晶，自己这点实力恐怕还不够那些崩坏生物塞牙缝的，总不能指望自己再度陷入那种暴走的状态下吧。
这时，一边经过的逐火之蛾队员突然对九霄搭话：“你好，蓬莱寺。”
“啊，你好，有什么事？”
那队员微微一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开始说：“我在铁律那边其实有不少朋友，得知你身份成谜又很像那个律者之后，确实对你有很大的兴趣。”
“嗯……她们很恨我吗？”
队员叹了口气：“铁律之所以叫铁律，就是因为她们有很强的自我管理能力，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她们不可能把尘封了两年的怒火就突然发泄在你身上。嗯，我的意思就是，蓬莱寺就是蓬莱寺。这些天你的性格，我们这边的人也知道，如果你有别的意图，早就有机会出手了不是吗？”
这位队员就是这些天常常能在训练场见到的那几个人之一，也一起去过食堂。
“很感谢你理解我，我的容貌可能确实引起了很大的误会吧。”九霄蹙了蹙眉，想起西琳和她说的话，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其、其实我觉得你的模样很可爱的，相信过不久铁律的人也会理解你！”
“啊……谢谢你。”
队员红着脸跑开了，九霄也将脸转向一边。
感受到脸上突然升起的温度，九霄摸了摸脸：“这不会是表白吧？明明才进逐火之蛾还没一星期。”
☆
黑暗隧道中，虫后抱着源晶向深处飞奔，身后不时地有箭矢划过她的脸庞。
“为何、为何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珍娜丝不语，将长枪向前狠狠地投了过去，长枪疾驰而去，贯穿了虫后的躯体，将其击倒在地。
数只爆炸虫挡在虫后的身前，警惕地防御逐渐靠近的卡莎和珍娜丝。
虫后将长枪猛地拔出，伤口喷涌出紫黑色的鲜血，她怀中的源晶释放出光芒，使得虫后的伤口逐渐修复。
“我们也是需要活下去的！”
“不需要废话了，她只是想拖延时间继续繁殖虫，卡莎瞄准她胸口的晶体！”
卡莎举起箭矢，对准了虫后的源晶，就在这时爆炸虫一拥而上，使得卡莎只好更改目标。
珍娜丝绕过虫群，一把捡起被丢弃在一边的雪下誓言，朝着虫后刺去！
虫后急忙背过身，用身体护住源晶，长枪刺入她胸膛的那一刻，她再度发出惨叫。
珍娜丝蹙眉，顿时雪下誓言身上的图案亮起血红色的光芒，她微微施力就将源晶和虫后一起贯穿。
源晶破碎的那一刻，爆炸虫好像失去了灵魂般瘫倒在了地上。
卡莎担忧地看了眼珍娜丝，珍娜丝摆了摆手，费力地将雪下誓言抽出，身体摇摇晃晃。
“明明可以等待支援到来的，天蝎你没必要强行催动雪下誓言！”
“要是被她逃走了，后果才更加严重！这是我的自己的选择！”
珍娜丝咳了几声，银白色的头发更加虚幻，卡莎瞥见这一幕还是抿起了嘴。
雪下誓言是一年前温斯特行动的战利品之一，是千叶家族的传承武器，本来只有千叶家族的血脉才可以驱动这个武器的诅咒。
整个逐火之蛾的技术人员合伙对其做出了更改，只要持有人付出寿命的代价就能短暂催动雪下誓言，奇异的是，拥有雪下誓言的人虽然会损失寿命，却不失容颜。
卡莎清晰地记得，一年前的天蝎头发可不是这个颜色的。
这时，琪亚娜三人赶到了，瞥见天蝎体力不支的模样，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当初我就反对默的决定，这把武器就不应该给人使用，这种连黑渊白花都救不回来的创伤百害无一利。”姬子想搀扶起珍娜丝，却被珍娜丝婉拒了。
“但是，我每次用的都很值，我觉得已经不算亏了……咳咳。”
轩辕思撇了撇嘴，不顾珍娜丝的意见，强行把她背了起来。
“放我下来……”
“算了吧你，明明活不了几天，却要这样逞强……默的拒绝对你的打击，你就靠这样糟践自己身体来缓解么？小孩子啊你！”
卡莎与轩辕思和珍娜丝两人拉开距离，跟姬子和琪亚娜走在了一起。
琪亚娜有些唏嘘：“原来鼎鼎大名的天蝎要求使用雪下誓言是这个原因，默也不反对她。”
“两人当时关系那么僵，怎么反对，我当时以为铁律和圣芙蕾雅都要开战了。”
姬子冷冷地刮了她们一眼：“少说闲话。”
离明兴站近了，轩辕思才将珍娜丝放了下来。
☆
九霄烦闷地啃着面包，瞥见了珍娜丝等人的身影从隧道归来，顿时铁律一方就围了上去。
“天蝎大人，辛苦了！”
“天蝎大人，手中的那个碎裂的晶片是那个虫后的吗！”
“不愧是天蝎大人！”
天蝎果然很强，九霄咬了一口面包，看到天蝎面带微笑地并且身边围着一圈人从她旁边走过。
看样子虫后解决了，这下她们铁律就会离开了吧。
琪亚娜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九霄的水就一阵猛灌，喝完还感慨道：“白跑一趟，明明不需要支援的。”
九霄有些好奇：“虫后长什么样？”
琪亚娜勾起嘴角，摸了摸九霄的头发：“跟你的头发颜色差不多！”
九霄撇了撇嘴，将琪亚娜的手打到一边。
☆
虫后事件就这样告一段落，也得到了铁律一方的暗示，既然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九霄决定夜晚得出去加练，不然以后的行动就会被默排除在外了。
“姬子，我出去一下。”
“别出基地就行。”
姬子整理着作战资料，头也不抬。
打开大门，头顶的月亮向大地撒着光辉，九霄径直地前往训练场，却瞥见了一个银发女子的背影伫立在场地中央。
琪亚娜？
难不成是知道自己要去加练所以提前等在这里了吗？九霄这么想着， 正在上前搭话，那人突然转身，露出淡漠的血红色眼眸。
珍娜丝·珀因！
注意到是九霄后，珍娜丝却反而露出笑容：“这么晚了，你也有心思赏月啊。”
“啊……对。”
九霄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这样只会暴露自己的心虚，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九霄不敢继续直视珍娜丝，却听见珍娜丝自顾自地发问：“听说你一到逐火之蛾，就和默坦诚相见了？”
九霄更是羞赧地低下了头，只是听见珍娜丝又轻笑一声：“默对她的哥哥，也就是洛云，一直有着病态的感情。听说她还将她哥哥在营养罐里当作芭比娃娃养了好几年……你知道这些吗？嗯？”
头一次听说这些有趣的秘闻，九霄心目中对默的正经形象已经有了些许的崩塌。
“她啊，当年为没来得及赶往温斯特救她哥哥的事情忏悔了很久……是我，帮她走了出来；是我，与她一起建立的逐火之蛾。可是，当我对她表明心意的时候，她却很直接地拒绝了我。可笑吗？”
九霄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气场变得很可怕，但她的身体感觉像是僵住了，连声带也卡住了似的发不出声。
“后来呀，我才明白，她把我当做了另一个人……我只是她的替代品，一年来付出也是假的、感情也是假的，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去表白呢！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出现就可以博得她的信任！就凭你这张脸？就凭你长得像那个毁灭世界的元凶？！”
珍娜丝的语气逐渐变得疯狂，白日里的优雅微笑已经不复存在，九霄丝毫不再犹豫，开启了八重修女赠与自己的能力，迅速和珍娜丝拉开了距离。
再度注视珍娜丝时，九霄赫然发现，在珍娜丝光洁的眉间出现了一个类似于蜘蛛的诡异图案。
那是圣痕！
九霄的脑海间突然闪过了珍娜丝在众人包围时手中破碎的晶体。
珍娜丝双目猩红，但又好像被覆盖了一次淡淡的紫色光芒，看起来迷离又神秘。
下一刻，珍娜丝身形动了，九霄瞳孔一缩，因为刹那间珍娜丝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闪到了她的面前。
九霄拔出腰间的势州村正往胸口一挡，雪下誓言的枪尖与其相碰发出金属锵锵声。
接着，珍娜丝收回枪，长腿再度向着九霄扫去，九霄的反应速度同样受到了强化，身形立刻向后闪躲。
八重赠与的能力竟然能让九霄和珍娜丝这等的人物周旋一二！
但下一刻，珍娜丝手中的雪下誓言发出血红色的光芒，珍娜丝的身影瞬间的变得模糊，就连此刻的九霄都无法捕捉！
叮！
本该刺入九霄心脏的雪下誓言，被凭空出现的匕首弹飞了。
珍娜丝立刻望向匕首收回的方向，一个人影突然从阴影处浮现——漆黑如墨的长发以及眼角的泪痣，正是白天与九霄接触的水无月。
“哎呀，差点就赶不上了。”水无月双手合十，贴在右脸，对九霄吐了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