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马车停在了一座十分祥和的小镇,这里的居民绝大数供奉埃厄萝丝,剩下的则是从其他神灵所掌管的土地上迁徙过来的,他们不但供奉家乡的神灵,连同风神的微型雕像也摆在家中。
瓦莎克对此十分洋洋自得,在这里停留的时间里她会给年轻的孩子弹琴,传授家庭妇女们娴熟的编织手艺,有时也会到镇上的教堂做一番祈祷,但那教堂供奉的便是她,为此,艾翠丝没少说她不要脸,纯粹只想听普通人的祈祷罢了。
艾翠丝则忙着挨家挨户的蹭零食,她可爱的容颜极少有失手的时候,个别情况下只需要拿些钱就能解决问题,吃过零食,她会去镇子旁的农田上打盹,醒后或是追追蝴蝶,或是跟几个孩子玩玩游戏,半月时间,倒也收获了不少跟屁虫。
只有希纳存在感最低,他只认了一个中年男人做朋友,早上两人看他带来的书,到了中午便去田地做活,临近傍晚有时会去酒馆,但更多时候都是在赌场熬到晚上。
希纳起初还会用上一些钱,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对钱没有感觉,想起要养活艾翠丝,他就只剩下看了。
又是一天早上,希纳睡的正沉,迷迷糊糊间有人一直摇晃自己的手,他仍是觉得疲倦,眼睛都张不开,呢喃着:“怎么了?”
“我要出去玩了,你想吃什么东西吗?”
“艾翠丝啊……你去吧,我没什么想吃的,注意安全,不要欺负别人。”
“我才不会呢。”
听到一声骄哼,脸上又给她吧唧亲了一口,而后便是一连串越来越不明显的脚步声。
再次醒来时,耳边环绕着一阵悦耳的琴声,这时已经接近中午,希纳睡了一个上午格外精神,爬出车厢后便看见瓦莎克靠在一棵树下,微眯着眼眸,一只好看的素手正不急不缓的拨弄着琴弦。
可因为她只穿了一件衬衣和一条短裤,希纳很快收回视线,打算去河边洗把脸。
琴声却在这时停了。
希纳忍不住去看,恰好迎上瓦莎克的视线,只好打了个招呼:“祝您愉快,风神大人。”
见瓦莎克只是盈盈的笑,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无比希望艾翠丝正巧玩累回来。
在见到风神本人之前,他总有无穷的问题想问问这位伟岸的神灵,可如今,单是想起前不久那段时间,希纳就尴尬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不想聊聊?”
希纳当即摇了摇头,嘴上却说道:“聊些什么?”
“一般这个时候,不应该男人来找话题吗?”
希纳顿时一愣,思量片刻,找到了个不错的话题:“您还记得那本笔记吗?上面揭示了七位魔王,我想知道您为什么揭示他们七位。”
“这个吗……”瓦莎克放下琴,满脸凝重,希纳见状便说道:“如果为难,您可以不回答。”
“倒不是什么大事。”瓦莎克想了想,解释说:“你知道总共有几位神灵吗?”
“风之神,雷之神,地之神,火之神,水之神,光与暗之神……”
“打住。”瓦莎克竖起一只手,纠正道:“这只是领土面积最大的几位,据我所知,这世上大大小小的神灵大概有七十余位,到如今还剩五位,而我揭示魔王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希纳顿时来了精神,在距离瓦莎克六七米的位置坐下,认真道:“愿闻其详。”
“因为衰老,死去的神灵大多是慢慢老死的,本来这很正常,但这几千年来竟没有新的神灵登位,而且旧神的衰老速度急剧加速,似乎这个世界已经不允许神的存在。”
“那您……”
“我并没有受到衰老的影响。”
瓦莎克用了几分钟时间用来回忆,而后解释道:“传说在世界形成之前有两缕风,一缕化作世间万物,另一缕则给大地带来生机,当我的姐妹消失后这片大地对我有了前所未有的亲密感,我甚至可以听见它的低语。”
“有说什么吗?”
就在这时,瓦莎克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它说你再背着我跟希纳聊天,我就把你卖掉赚钱。”
“艾翠丝!?”
瓦莎克被突然出现的艾翠丝吓的打了个寒颤,收起琴防止被她顺走,郁闷道:“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
“我就不。”
艾翠丝哼了声,走到希纳身后两只小手按上他肩头,撒起娇来:“我们今晚就走好嘛,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怎么了?”
“那群小孩真欠揍!玩一个蒙起眼抓人的游戏,他们串通在一起欺负我。”说着,艾翠丝火气涌了上来,拽着希纳起身后可怜巴巴的说道:“你能去教训他们吗?”
“你想让希纳怎么教训他们?总不能玩捉迷藏一个人追他们的一群吧?”
“要你管!?”
瓦莎克耸了耸肩,很识相的不再说话,可艾翠丝早把火气倾斜过来,她想暂时避开,却被一把拽住衣摆。
“什么事你都要说上两句,那群小屁孩没欺负你,你不生气怎么说都行。”
“就算那群小孩欺负我,我肯定也不要希纳去教训他们。”
“你让他去他也不去!”
“那可没准。”因为希纳在,瓦莎克也不太担心艾翠丝会做什么,争辩起来:“他是我的子民,可你们呢?认识连半年都不到。”
“你!”
艾翠丝气的直磨牙,死死盯着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眼睛里简直要喷火,可碍于希纳在,始终没有做什么,呜咽着趴进他怀里:“你给我骂她,不然我就走,再也不回来,以后你肯定找不到我。”
“风神大人,以后不能跟艾翠丝这样说话。”
“不行!以前你怎么骂我来着?你也给我那么骂她。”
希纳眉头一蹙:“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你就骂过,还差点把我踹死,好像是什么……恶妇,就是这个!”
“行吧行吧,我是恶妇,以后都不跟你做对了。”
瓦莎克哄孩子似的说了几句,艾翠丝虽然没消火,但也不像刚才那般非要希纳教训她。
之后经过艾翠丝的软磨硬泡,希纳只能将出发时间定在今晚,之所以没有立刻出发,是因为他们都有需要告别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