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视角)
我把旁边的一个木板看过去,则见那板子上面摆放着大概是五六个竹简。其中,多是些举孝廉茂才的人名单。密密麻麻,居然写了这么多。
“毛玠崔琰,这些东西你们都过目了吗?”
我朝着眼下的两位臣子询问起来,而他们两个,此时候则也都在批改着文书。
“嗯?”其中,崔琰在保证手下还在写字的同时,朝这边瞧看过来一眼,“这些东西我只看了一部分。嗯。”
崔琰说完,双眼便又瞧看到自己手下的内容去了。
崔琰是前段时间就召来的北方名士,当时聊了几句,还算投机,便决定把他和一同召来的毛玠辟为从事,一同辅佐我办公。
真要说的话,崔琰算是我手下少有得几个还算干练的男性。
人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长相还不错,一身官袍穿在身上也算是得体。他留了点胡子,但也只是颇为普通的八字胡,显出来的气质也颇文明。总体来说,很像是那种小时候看到前代名臣的那些画像上面的人物。
然而就如同大多数人那样,他已经结了婚。
因为和他共事时间不长,所以并未见过他的老婆,这段时间,我们也从未听他提起过。
“崔琰,今天晚上我打算开个聚会,过来参加吧。”
我随口去说,然则我并没有真得开个宴会的打算。因为我大抵知道他的答案。
“不了,我夫人让我今日早些前回家。”
“嗯?是有什么要事吗?”
“今天轮到我炊事做饭了。”他依旧是双眼望着眼前的文书,朝着我这边发出声音来。
嗯……是这个原因吗。
“你很喜欢你夫人吗?”
“家里给定得亲。感觉还好吧,习惯了。”
“这样啊……”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再往下去说,但是总体来讲,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大概是对他有了一个总括的印象。
虽然说办事能力很强,但是不得不说,从年龄上来说实在是有些代沟。虽然之前有听渊她开玩笑,说年纪长一些自有好处,但是我是并没有任何感觉。
但至少,这种一丝不苟又不懂变通的性格,倒也适合这个职位。
“毛玠,你来负责处理下剩下的名单吧。”
因为和崔琰说话总是有些莫名别扭,所以我转过头,去瞧看我的‘吉祥物’。
“……又是我来吗。”
毛玠慢了两拍,才算是抬起头来,微微皱眉瞧看向我。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不知道毛玠是常年睡姿不好还是本来头发的生长就是如此,她的头顶两侧的头发是微微向上翘起的。光是这样看起来,完全有些像是某种动物的耳朵。
当然,她还是有自己的耳朵就是了。
“这是当然的吧?而且本来你们就应该负责这些事情。”我一边整理着我的桌案,一边说着,而与毛玠说话,就要比和崔琰说话要舒服得多。
“好吧。”
擦擦。
毛玠说着,紧接着就听到毛玠的头发发出一阵摩擦声音来。看过去,则见那一双好似动物耳朵的几缕头发动了起来,颇为神奇,我也是百看不厌。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会一致把她看作是吉祥物的原因,因为确实颇为可爱。
她虽然工作的时候还算认真,但平日大多时候都是犯懒的。有的时候,我还会见到他攒在门口的石阶上晒太阳,也并不嫌石阶上的土有多脏。真得好似动物一般。
“好。”
我把笔墨都摆好位置,竹简按照分类也都放好,进而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主公要出去吗?”
“嗯,在屋里待了半天多,想出去走走,顺便吃个饭。”
我说着,双手放进袖子中,也是顺手摸了摸兜里是否拿着钱。然后,便绕过桌案往外去走。
“你们两个差不多也休息休息,总在屋里呆着是要发霉的。”
“臣知道了。”“好~”
虽然男声女声我听得分明,但即使不从男女的角度来辨别,我依旧可以非常清楚是谁说了什么话。
我走出屋去,走在府邸中的小路上。
左右瞧看,俨然一片空旷景色。少了熟人,多了生人。当年刚刚进入许昌时候的那副喧闹景象已经不在,不少当年一起打天下的将领都已经是四散到了大江南北,诸州列郡。虽然经常在调配的时候会回来,但是都是公事繁忙,无法喝酒叙旧。
更何况,对我来说,对这个天下来说的某个最为重要的人已经永远不在了。
“孟德!~”
远远的,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朝我这边招招手。我瞧看过去,正是一副熟悉的面孔。
“元让~”
我没有把我内心的激动表露出来,只是非常普通的抬起手去招了一招。然而伸出手来的时候因为太过急切,导致还从袖中顺出了几枚铜钱。碍于面子,我并没有去捡,而是继续若无其事走了过去。
自从元让也去忙碌南下的事宜之后,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看到他了。这次见面,也是因为夏侯惇要回来许昌办理相关的文书与军用关防。但不管是谁,都还是忙里偷闲。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我要那么快速处理好今日的文书的原因。
为得,只是能够和元让一起吃个饭。
只是这句话我是肯定不会直接予元让说的。
“真是好久不见啊。”
走到跟前,我先行诉说出口,抑制着脸上的喜悦之情,只是微微作笑,走到跟前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是啊,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元让则依旧是一副愤怒的表情,虽然作笑,但再外人看来依旧是在生气。
她紧接着朝我这边走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力道不小,好在我还能承受得住。
“如何,最近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吗。”
她紧接着询问着我,听到这里我则是自己笑了笑。
“还是老样子。”
“那不就是没好好好吃饭没好好睡觉的意思嘛!”
元让大力呼喊着,但这并非是表达愤怒,更多地还是表达着无奈。而听她这般吼叫,我则总是会细细作笑。
而我这样一笑,元让也紧跟着笑了笑。只是,要更有些苦笑的意味。
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的身体。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但愿是这样。”
她的表情没有因为我的宽心话而便好,只是稍作赞同得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啦,先走起来吧。”
我说着,反过来拍了拍元让的肩头,便先行往前去走。
走了两步,见她没有马上跟来,回头去,则见她正朝我这边瞧看着,脸上还是有些惆怅。
“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事情。
一脸“你真得从刘皇叔的事情里走出来了吗”的样子,简直是不能更好辨识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还不想和你讨论一些无趣的事情。”因为太好辨认了,所以我也就让她就此打住,“我饿了,只是想去吃饭。”
然而,我并不希望她把她所想的事情说出来,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说完全忘记那是不可能,于公于私,我都很难去忘记他。但是现在,起码在这个南下的时节上,我还不想想起这个事情来。
“嗯……好吧,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元让也比较看脸色,虽然她平时不常看,但至少这次看了。
她耸耸肩,跟了上来。进而继续诉说道。
“所以说,今天吃点什么啊?”
“老样子。”
我回答道,然而元让则是皱皱眉头。
“又是……”
紧接着,她做出一副挑筷子的样子来,紧接着则有摇晃了下手腕。。
“没错。”我点点头。
是的,就是吃铜鼎。
我个人来讲,不论如何都是无法忘却那个味道。有的时候只要一吃,其他的东西我就都可以全部暂时忘掉了。
“唔……说实在话,我对那种煮一煮就吃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吃多了就感兴趣了。”
我说着,继续往前走。然而大概是我有些饿了的缘故,我往前迈步的跨度也是越发加大。
“不要那么着急嘛。”元让三步两步奔跑着追赶上来,就见她双手放在腰上,一副困乏的样子,“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马背上度过,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辛苦你了。”我随口说着,然后继续朝她诉说去,“说回来,陆续南下的部队,准备如何了?”
“嗯还在调配。”元让说道这里,长叹出一口气来,“调配要花费的时间比我们想象中要长一些,一方面要保证各个边缘城镇不会受到蛮夷冲撞,一方面还要和袁绍大人进行统一调配。”
“嗯嗯。”
我大概是明白的。
毕竟,本初的部队要由袁绍自己调遣。虽然说南下的事情本初愿意出力是个大好事,但是出力的同时也算是增添了不少负担。
尤其是在前期准备上的问题。
“现在的部队集结得怎么样了?”
“现在的话,我的部队,还有于禁的部队都已经准备好了,然后我提拔上来的韩浩的部队也已经准备好了。”说道那个韩浩,元让倒是颇为开心,“那丫头,居然硬是把辽东的队伍这么快就调过来了,也真是有股子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