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适合做一个……”
林嘉容差点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好在，他及时将后面的“女孩子”三个字，咽了回去。
许艺略微歪了歪脑袋，困惑地看着他。
他觉得今天的林同学很奇怪，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这个歪头的小动作，让林嘉容呼吸一滞。
回过神来，就只剩下了满脑子的“好可爱”。
他怕自己这 痴 汉 浓度过高的眼神，把人吓跑，只好以手扶额，稍作遮挡。
然而……
林同学显然是多虑了。
他盯上的小猫咪，是个迟钝的家伙。
根本没有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个十足的hentai。
许艺没敢点太多的东西，只要了最便宜的咖啡，以及面包，便将菜单重新还给了林嘉容。
“那个，林同学……”许艺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指。
“嗯？”
“别……别……”别点太多，我跟你AA不起啊！
“怎么了？”
目光交接的那一刻，许艺将“别点太多”这几个字，吞了下去。
“没事，你点单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艺感觉自己心底哇凉。
口袋里的钱，够不够A呢？
万一不够的话……
这家店里，需不需要洗盘子的兼职呢？炸薯条也行！给工资就行！
一瞬间，许艺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
越想越觉得不安。
可是，社恐作祟的他，却没办法将内心的不安说出来，只能低着头，任由命运安排他。
林嘉容早就点好了单，只需要让他们直接照单全上就行。
看到端上来的新品蛋挞，红豆派，菠萝包什么的，许艺开始默默地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这些东西，都在菜单价格最高的那一栏里。
如果非要跟林同学AA制的话，他可能要将接下来一个礼拜的生活费都赔给他。
不过，既然东西已经端上来了，那也肯定是退不掉了。
许艺倒是完全没有责备对方的意思，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的贫穷感到抱歉。
如果他的生活费能够再多一些的话，就能像林同学一样，很豪气地来个“包圆”，请林同学吃这顿早餐了。
可惜，他太穷了。
穷到只剩下了一堆不值钱的自卑。
“请吧。”
林嘉容将红豆派这些甜甜的东西，推到了许艺面前。
“先吃点，再写。”
许艺要哭了：“这些，要多少钱？”
林嘉容奇怪地看着他：“我不说了，我请客吗？”
许艺轻吐了一口气，声音更弱了一些：“可是……”
可是，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让你请我吃这么贵的东西的阶段啊！
贪婪是罪恶，贪婪是罪恶，贪婪是……
许艺同学，在心里碎碎念中。
林嘉容又将面前的东西推了推。
“如果许同学看不起我的话，那就把它们倒掉吧。”
他装出一副有些生气的老实人模样。
语气还是温柔的，但藏了一点点责备的韵味。
这不至于吓到许艺，却也能让许艺明白，这顿饭是非吃不可的。
许艺抬起头看他。
林嘉容替他戳好了吸管，将奶茶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至少喝杯奶茶吧，暖暖手，也暖暖肠胃。”
他的手指尖，无意地掠过了许艺那块长了冻疮的皮肤。
许艺很轻地“嘶”了一声，手指略微往里缩了缩。
哪怕只是一个极其细小的动作，也没能够瞒住林嘉容的眼睛。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许艺手上那个冻疮。
“许同学，平时上学不戴手套吗？”
“呃……”
许艺不知道为啥，话题突然跳到了这里。
林嘉容从他这茫然的表情里，找到了答案。
“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用我的这双吧。”
他把自己在半个月前就准备好的新手套，很自然地放到了许艺面前。
“恰好，最近我要换一双新的手套，这双旧的，就给你了。”
“你不要的话，我可就只能扔了。”
“那就太浪费了，你说是吧？”
许艺起初是不要的，但是，听说这是对方换下来的旧手套，他又没那么抗拒了。
默默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谢谢您。”
他心里忍不住想，林同学真是太奢侈了。
明明这双旧手套还跟新的差不多，他就这样不要了！
唉，今天也是羡慕有钱人的一天。
……
在与许艺同学的相处当中，林嘉容渐渐找到了诀窍。
他虽然很呆，但真的很有原则。
有关于钱财的事情，他都算得很明白，不肯让自己多占一毛钱的便宜。
那么，如何让许艺来占自己的便宜呢？
林嘉容觉得，就还只能利用他的呆。
就比如说现在。
许艺坚持要把手里的这一把零钱塞给他，还表示剩下的账单，会利用放学时间去做兼职，然后尽快还给他。
林嘉容：“都说了，我请客。”
许艺拼命地摇头，看他摇头的样子，真让人很担心他的颈椎健康。
林嘉容叹了口气：“好吧，你一定要AA的话，那我帮你想个办法。”
许艺抬起头看他。
“今天轮到我做值日，我雇你帮我的忙，还是老样子，20块钱一个小时，你能接受吗？”
许艺点了点头。
眼眸闪闪发亮。
这个很好接受！
用劳动来换取报酬，是他非常喜欢的方式。
所以，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值日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时薪20块。
这样，林嘉容就顺利地达成了让许艺同学占他便宜的隐藏目标。
嗯，很有意思。
林嘉容明明吃了亏，却还是觉得心情颇为愉悦。
“作业都好了吧？记得收好了，别落下。”林嘉容贴心地提醒着他。
说是教许艺写作业，实际上，基本都是他在直接喂人家吃答案。
许艺很有挫败感。
这么笨下去，怎么得了？
马上可就要期中考试了呀。
原本同学们就不是很看得起他乡下来的转学生的身份，如果他再考个糟糕的分数，那肯定要更加被人瞧不起了。
许艺愁容满面地跟在林同学身后，出了门。
迎面刮来的冷风，让他趔趄了一下。
林嘉容回头看了他一眼。
顺手就摘下了自己的围巾，递给了身后的小矮子。
“这个……”许艺摆手拒绝中。
“这个也是旧的。”
林嘉容晃了晃手里这条99新的围巾。
“拿着吧，不然我要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