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仙回眸。

看着红绿的交界处,百思不得其解。

低压垂头的灵草硬扛着炎炎灼烧的滚烫,从焦土地面冒出了头,有一就有二。

在黑土的边缘,他们是先身士卒的勇士,在试探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大温度与能前进的最大距离,誓要将这一片黑城压垮。

尽管很慢,但确实在作用。

靠近周围的参天古木,乃至刚生长的嫩叶枝芽,都在以轻倾斜向那一片炼狱焦土,小到含苞待放,大到枝繁叶茂,无不在向着那片灼热伸出援手,试图解救最中心的炎热。

树冠,藤蔓,在以凡人肉眼几乎不可视的速度缓慢爬行,松软潮湿的泥土获得崭新生命,仅仅是碰触土的一瞬间,滋啦的水分就开始蒸发,红绿双方都不肯退让,可仍然止不住这苍松翠柏,青枝绿叶的侵蚀。

摇了摇头,怪哉。

要知道,秘境试炼,越是朝着中心地带,大能传承,灵植灵花与至宝等对周遭的景色可谓是大有改善,边缘地带当是最弱于中心。

但这一片边缘景色却更像是要将中心地带的一切蚕食殆尽,压制到无法翻身的地步。

怪异的秘境内,没有任何危险,没有任何陷阱,没有任何考验。

气运,机缘,胆识,认知,能力。

一切应该给予在路途之中的考验尽数消失。

林逸仙见越来越多的弟子同时御剑前往最中心,有者一脸疑惑,有者一脸担心,有者一脸悠哉。

皆是衣物崭新,灵气充沛。

可见所有人都并未遭遇秘境内的试炼与考验。

终于,抵达了秘境最中心,此处高温难耐,犹如西方散乱之地中的邪修陷阱。

所有人皆是宗门可栽培者,无不屏息凝神,剑鞘欲动。

“怪异。”

“道友可有经历试炼陷阱,机缘?”

“我转遍周遭。”

“莫要说试炼,就连一头妖兽也不曾碰见。”

“道友可见到了红绿边缘的怪异?”

“自然,蚕食试炼,难以琢磨透彻。”

“道友,此次试炼你可知晓详情?”

“不知。”

“我略有耳闻。”

“传闻乃是万门宗放出消息,据说乃一名叫龙潜的核心弟子,路径之时遇见。”

“道友,请问你可见过万门宗道友?”

“万门宗?不曾见过。”

很快,百人济济一堂,人头攒动,面目皆是疑惑。

林逸仙左顾右盼,张望了一名有一名面容姣好,身着白衣的倩影,得到的答案皆是摇头叹息。

神识展开后,依旧是无所获,而除白灵蕊以及万门宗的五名弟子,皆到场。

总共九十余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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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仙处于洋洋盈耳,人声鼎沸中。

蓦地,有一道声起。

如洪钟,如雷贯,响彻云霄。

音源来自天际,急不可耐,蓄谋已久。

“各位,寻找机缘的修炼者啊,欢迎来到吾之传承地。”

“吾等机缘,就在此处。”

“百人同堂,共赛一场。”

“此乃心境试炼,直面恐惧。”

“破除它,击碎它,将传承带出。”

“吾已等待十年之久,望各位不负所托。”

“发扬光大!”

随后杳不可闻,声如同不曾出现。

再一次人声鼎沸,沸反盈天。

“这等简易,可称试炼?”

“或许难在心境。”

“一关直达?”

“莫不是陷阱?”

“非也,此乃南方修真界。”

“若是陷阱,不可召集如此多人数。”

“或许是大能性格古怪,想要化繁为简。”

“此等试炼,尚可一探究竟?”

“畏畏缩缩,成何体统?”

说罢,第一位,第二位。

很快,每个人都展开了神识,让其心境光芒照射,就可进入心境。

林逸仙还在思索,没有盲目从众。

此次秘境,一无考验,二无机缘,唯有一处心境试炼。

消息乃是小道传出,未经过多探查,目前万门宗乃至白灵蕊都不见踪影。

亦或是他们早已夺得先机,进入心境之中。

摇了摇头,疑难点过多,反倒让林逸仙头大起来。

很快,八成以上弟子进入心境试炼,皆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心诚如水,意识飞入所谓的心境试炼中。

“或许一切尽在心境中吧。”

旋即,林逸仙也敞开神识。

蓦地,他突然想起了话中的称呼。

南方修真界,崇尚返璞归真,逆天改命,修真者也。

北方散乱天,崇尚以血炼灵,祭血祭命,修炼者也。

林逸仙并非温室中的花朵,十年前的屠杀让他始终铭记那群灾害的称呼,邪修,邪修,那不过是大陆给予修炼者们的鄙夷称呼。

其他人是温室的含苞待放,他们不知晓所谓的修炼者与修真者的区别,但林逸仙本应该知道。

他却疏忽大意。

说时迟,那时快。

“都停下!”

“别再敞开神识了!”

“这个家伙是...”

突然,林逸仙的意识自主脱离,他掉进了一片狂风暴雨之中,雨打风吹去,无法自拔。

还未等林逸仙有所反应,所有弟子皆已入定而盘腿,整片天地内噤若寒蝉,万籁俱静。

顷刻,爆笑如雷响起,但无法传进每一位弟子的耳中,与他分享这一份得逞的喜悦。

“很好,很好。”

“九十余四位修真者进入炼祭心境之中。”

“快了,快了。”

“只要炼化这些修真者,加上楔子。”

“我肯定能...”

洋洋得意戛然而止,突然调换成了深仇大恨。语调似一把锋利的刀刃,要将矛头所指碎尸万段。

“复仇!”

“待我出去,定要向那狐狸复仇。”

“凭我炼虚期修炼者,龙潜之名,我定将炼化机缘。”

“成就大乘,向那该死的狐狸复仇!”

轰轰轰,摇摇欲坠的禁制因这几声鬼哭神嚎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犹如在暴雨中的孤立树苗,随时可能被连根拔起,他在诉说着。

诉说着十年来逼迫囚禁的痛苦,诉说着十年来逼迫关押的屈辱,他定将炼化一切后,向北方某只该死的狐狸施以最残酷的报复。

北方妖族,狐部,杀尽之,一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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