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酒的么?嗯?”

列昂·凯拉斯特的脸上一副戏谑之情,看着浑身都是伤口的扎卡摩斯,他似乎一点也不显得关心或怜悯。

“我可没接到拿下佩希普恩斯之墙的消息,扎卡摩斯,现在就来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还没拿下...坎达拉人...”扎卡摩斯的声音有些虚弱,“还..没...”

“你失败了?”列昂的神情有些惊讶,“【巴别塔之刃】连那些残花败柳都没法收拾?”

“出了..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列昂的眉头微微皱起,“我的军队呢?”

“只是个小问题...坎达拉人...”扎卡摩斯微微抬起头,“我...很快就会...再...”

“回答我的问题,【大先知】,我的军队呢?”列昂怒吼了起来,“你的主子让你来这里是为了帮我灭掉王政府,记得么?别回避我的问题,你这联邦狗,我的军队呢?”

看着逐渐有些失态的列昂,斗兽场里的观众开始变得议论纷纷。他们虽不敢大声谈论,却依旧用无比细微的低语声充斥着这片尴尬的氛围。

扎卡摩斯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抬头默默望着列昂。见到如此令人恼火的一幕,列昂愤怒地一挥手:

“闭嘴!把那些说话的全给老子杀了!”

“是!”

命令一下,几声断断续续的惨叫从斗兽场的各个方向传来,接着,便是无限的寂静。

“【大先知】,回答我的问题,”列昂俯视着扎卡摩斯,目光阴暗,“你知道违抗我的下场,我付了拉普拉斯足够的钱,如果你不说话...我警告你...?”

巨大的竞技场似乎变得有些空荡,仰望着肥硕的教父,【巴别塔之刃】的身型单薄,甚至显得有些可悲。

“全军覆没。”扎卡摩斯喃喃道。

“全军覆没?”列昂气的握紧了拳头,“你不是说你预见了胜利?”

“胜利...命定...不可违抗...”

“别他妈给老子神神叨叨了,你个吃里扒外又装神弄鬼的废物!”列昂破口大骂道,“为了让你当门神,老子付给联邦人的钱都能再他妈造一座斗兽场了,你他妈做了什么?嗯?葬送了老子的军队?你这该死的杂碎,我真该直接把你——”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厄萨种(伊·特兰语)!”

忽然地,扎卡摩斯大吼了起来,打断了列昂的辱骂。纤如麦秆的两只双臂张开,像是只扑向猎物的黑豹:

“我!黑潮之信徒!彼岸的神祇向着天空的星辰伸出魔爪!厄运的乌鸦啄落繁茂的枝叶(伊·特兰语)”

“吾乃命定!吾乃天选!吾见证那星辰凋落于泛海,吾见证那大地沉入黑涛(伊·特兰语)!”

“你在说什么..?神神叨叨的疯子...”列昂满脸莫名其妙。

“汝等皆为庸俗的走兽!行走在尚存些息的土地上,享用着败花的糜汁(伊·特兰语)!”扎卡摩斯的神情变得无比狰狞,“待那黑潮攀上吾身,待那星辰与红甘蔗化作甘甜的清泉——”

扎卡摩斯将双手伸向天空,声嘶力竭:

“我!将会攀上神位!!(伊·特兰语)——”

“不,你不会。”

一声淡然的话语从斗兽场的另一头飘来,在这寂静无声的广大空间内显得无比清晰。

“你会死在这。”

扎卡摩斯听到身后轻语转过头,正好看见了那纯白的身影:

“啊...纯白种..(伊·特兰语)”

斗兽场的入口,珀莉丝正站在哪儿。一阵自东方吹来的穿堂风将她纯白的长发撩起,似是焰火般在空中飘扬着。

她像是新入场的勇士,又像是来自彼岸的信使,血红色的眼眸倒映着扎卡摩斯的诡影,传递着他即将往生的讯息。

“小公主..?”佩斯看向远处的珀莉丝,松了口气,“啊...你没事...”

“向后退,公子哥,”珀莉丝轻声说着,下了台阶,入了场,“你没办法对付他,他是我的。”

“啊!那就交给你了!”佩斯果断向后跳开两步,马上冷静了下来。

“聪明的猎手...纯白种(伊·特兰语)。”

扎卡摩斯的脸上裂出一个诡笑,像是想要恐吓孩子的恶鬼。

“星辰之血...对厄萨种生情了?(伊·特兰语)”

“你逃不掉了,【大先知】(伊·特兰语),”珀莉丝轻声喃喃着,缓缓向着扎卡摩斯靠近,“三流骗子的三流预言,到此为止(伊·特兰语)。”

“啊...可爱的小女孩,嘿嘿,”扎卡摩斯诡异地笑了笑,向后轻轻退开,“你知道预言是真的..(伊·特兰语)”

“没人可以预言未来...”珀莉丝轻轻一皱眉。

“我可以看见你的未来...”

“不,唯独我的未来,你不可能看到。”

血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厉光,长发飘舞,利刃轻旋。逐渐地,赤色的因子能电弧在珀莉丝的指尖缭绕着,血红色的强因子能攀覆上利刃的刀锋,闪着电光。

从那刀刃的表面,扎卡摩斯窥见了自己的倒影。

“呼....”似是预见了自己的命运,扎卡摩斯掏出烟杆,轻轻吸入,“啊~红甘蔗的恩赐(伊·特兰语)”

红色的烟雾自他的鼻腔喷出,扎卡摩斯闭上眼睛,轻轻低喃:

“我...看到了(伊·特兰语)。”

铜刃绽出,银刃闪烁——一切似乎都是刹那间发生的,血红色的电弧猛地爆发开了,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劲风,炸起一片剧烈的土色烟尘。

“噌——”

佩斯举起双手,遮住自己的口鼻。他微眯着眼睛,剧烈地咳着嗽。

“咳咳..咳...”

没过多久,烟尘散开,烈阳又一次照射在古拉·瓦蒂诺斗兽场的黄土之上,泛着点点金光。

而在那黄土之上,又多承载了一份鲜血,反射着烈阳——

“呃..咳咳...”

【大先知】跪倒在地,手上的古铜色利刃已经断开,裂口冒着青烟。他用手捂着喉,鲜血从漆黑的修长手指间隙中涌出,顺着他瘦长的身影流下。

珀莉丝就站在他的身后,银色蝴蝶刀轻轻旋转,鲜血溅落。白发的少女微微一撇头,只用那淡漠的余光看着将死的刃。

两个【巴别塔之刃】,一个幸存者。

扎卡摩斯的嘴巴一张一合,最后的时间里,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喷溅出一点又一点的鲜血。很快,他便仰面倒入黄土中,无光的眼眸倒映着一片虚无,看向那他早已觊觎已久的未来。

“安息吧,魂灵。”

修长且纤细的手指轻轻一转,蝴蝶刀便收回了袖中。珀莉丝走到【大先知】的尸首之上,从他领间扯下一枚染着鲜血的吊坠——是一枚血红色的水晶,正在烈阳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大先知】的红石。

“公子哥,”珀莉丝轻轻转过身,望向身后的佩斯,“你没事吧?”

“我...没事,”佩斯呆呆地看着珀莉丝,“哇...小公主...”

“怎么了?”

“你好帅噢。”

“...欸?”珀莉丝似乎一时间有些呆住,然后马上回过神来,“什么?”

“就...没事...”佩斯轻轻挠了挠头,“就一时间感叹..”

“笨蛋公子哥...”珀莉丝轻声嘀咕,脸颊有点红。

就在这时,拍掌声忽然响起,在这安静的【修罗场】中显得有些突兀。珀莉丝与佩斯同时抬起头,发现那是列昂——

“精彩的表演...【纯白焰火】...”

教父的目光低垂,打量着珀莉丝的俏脸。从他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处,珀莉丝看见了一丝阴暗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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