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些诧异，说到底她还是对夏缇一直以来研究的东西一知半解，先前她看露卡的态度也是对她相当的纵容，怎么事到如今突然说这种话。
“...这是因为她虽然不是真的离开了，但是某种意义上已经脱离了我能掌控的范围，虽然我不是不信任法德里那个家伙...但是我总觉得那小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天真，研究会其他的老家伙估计也都对缇子敬而远之，毕竟他们之前已经被她狠狠地秀了一把不是吗...假设没人能牵制住她膨胀的研究欲望，我觉得恐怕她以后会变得相当可怕...”
露卡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让李有点违和的感觉，或许比起她说的话，她现在这副样子更令人感到奇怪。
唉...或许她真的只适合装嫩吧...话说她的皮肤一直这么水灵，是怎么保养的呢...
李开始仔细品析露卡的话，最后她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可是这样不好吗？想必她会越来越强大，很可能在你走不动路之前就能接替你目前所处的这个美其名曰‘震慑’的地位，那么您也能提早退休享清福了...啊，如果你乐意作梗她的私事，和她亲上加亲，那就不是我能管得到的了。”
“所以你觉得她真的会情愿保护那些比她弱小得多的‘人类’吗？”
“...”
露卡的话有些出乎李小姐意料，让她不自觉地沉默了片刻。
“您的话好像有些黑暗了...”
“你就直说你的想法吧。”
露卡干脆利落地逼问道，目光如炬到让平时一向强势的李都有些怯弱了。
嗯？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睿智，难道平常懒散的模样都是伪装的？那也没必要一装就装五年吧...
李小姐叹着气揉了揉额头，不禁回忆起之前与露卡的相处时光。
她协助露卡办公已有五年光景，上一个秘书是个年龄稍大一点的成熟女性，似乎因为丈夫升官调职而到其他国家生活去了。
她突然这么硬气真的让我觉得很不习惯啊...
李偷瞄了一眼露卡，发现她在自己愣神的功夫正在看着窗外的景色独自黯然神伤。
这时李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次这么迟钝的确怪不着她，因为前些天露卡还因为夏缇执意要肄业去研究会工作而一哭二闹三上吊来着，再说虽然不太礼貌，但在李看来，露卡蠢萌的形象已经刻入骨髓了，所以今天突然整这么一出儿，她一下没扭过来。
她在叹了口气后思索着如何回话...
“啊啊...在我看来，她的确可能...但是从目前的观察来看，她应该不会这么走极端...学生们对她的评价也非常不错，我之前也找过那几个和她熟识的孩子了解过情况，其中有一个就是...”
李停顿了一下，她看了眼露卡认真的脸庞才吞了次口水继续说道。
“令千金...也就是海蒂小姐，她对夏缇小姐的评价似乎相当高呢...还有个...嗯...是个姓瓦伦蒂诺的孩子吗？她好像相当地憧憬夏缇呢，三天两头地会跑去夏缇的那个小城堡开学习会...类似这样的评价不少，虽然多多少少是掺杂了个人感情，但至少说明夏缇小姐的口碑相当好...至于之前那件事...”
李又看了眼露卡。
“最近魅魔袭击人的案件数量骤减...简直就是断崖式的下跌，虽然...那个...但是毫无疑问，她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呃...说实话以她这个年纪能果敢地做出这样的事，抛开残不残忍这个问题，有未雨绸缪的意识加上极为出色的执行力，她在其他领域也一定是个人才...”
说到这儿，露卡的表情有些动容，李也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大概知道露卡为何今天如此反常了。
“后来我也私下调查了关于这个病毒的更多信息...虽然不多，但是至少能说明她干的这桩事是合法的，至于她那个所谓的合作者...”
李盯着露卡说道。
“我想您应该已经有些眉目了吧？”
“...”
“呃，虽然夏缇小姐的确有些偏激，但是她总能走对正确的道路，况且截止到目前，她都能把握好分寸，您也没必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到处操心了...毕竟...她有她的生活。”
“...你相信我的直觉吗？”
“...啊？”
缄默了半天，露卡突然憋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我很久以前就听说，在东方的某个大国，突然出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他掌握了某种非凡的‘能力’，不仅不老不死，而且力量强大到手撕飞机战舰，并且他的性格极其扭曲怪异，所有惹到他的人都被残忍地绞杀了...就是因为他从来不留活口，所以有关他的情报少之又少...只知道他诞生的那个国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请’了出去，目前他似乎还在满世界地晃荡，说不定也曾流浪到我们这里过...”
“呃...您是不是地摊文学看多了？就算这有这种怪物，也不能拿来与夏缇小姐比较吧...”
其实李也觉得有些莫名害怕了，但是她还是装作不相信地安慰着低着头抱着脑袋的露卡。
“嗯...她非常可爱，待人还友善...待在她身边的人都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
“...”
说了老半天，你还是这套俗话啊...虽然话是不错，但我都听腻了。
正当李以为露卡恢复了点精神时，她却突然抬起头，紧盯着李说道。
“假如有一天，她真的疯了，你觉得到时候我能阻止她吗？”
露卡说的如此认真，李有些动摇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认真回答不行了。
“呃...照她目前这个成长速度，我觉得...可能有些勉强...啊，但是我也不了解您的真正实力嘛...所以真正的定夺在你的心中不是吗？”
“...”
露卡再次低下头，一言不发。
或许是难得得到的好东西还没用个几年就溜走了？大概就是因为有这种心情所以她今天才突然性情大变？
李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随即蹑手蹑脚地打算走出去，给露卡留点安静...
“如果她能稍微不那么聪明点就好了...”
等李轻轻关上门后，露卡细若蚊吟的忧郁声音渗出了门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